“是。”阿栀与云箬应了一声,一左一右地扶住赵清琬。
这一次,赵清琬努力走到了院子里。接下来的路,是阿栀与云箬架着她走的。
她没想到的是,正心院的地下,竟是一处地牢。
地牢湿冷,赵清琬一进去,就呼吸一窒。
刑架上挂着一人,头发散乱遮住了脸。
沈时玉平静地问道:“招了吗?”
站在刑架旁的黑衣男子看一眼她身后的赵清琬,冷漠地道:“招了。”
“收了谁的好处?”
“这女人跟赵清玠有一腿,早就做了三房的眼线。她故意刺激小姐,是三姨太授意的。”
赵清玠是三姨太的儿子,也是行三。
沈时玉指着刑架上的人,问赵清琬:“知道这是谁吗?”
赵清琬轻叹一声:“梅香。”
“梅香家里穷,为了给她哥哥买肉吃,她老娘要把她卖进窑子里。阿琬,你可知道,窑子是什么地方?”
“那地方啊,是女人的噩梦。被人践踏,被人欺辱,活得肮脏,死得凄凉。”
“我想着你身子不好,就当做善事,给你积德了,就买了梅香。”
“我给她饭吃,给她衣穿,请先生教你,她也在一旁学着,如今怎么着?”
“她勾搭赵清玠,背叛正心院,要置你于死地。你说,她该不该死?”
赵清琬抿了抿唇。
沈时玉冷哼道:“你不追究,是你心善,我却不能放过她。这么多年,我就是养条狗,尚且能看门护院呢。”
赵清琬脸色苍白:“妈妈准备怎么处置她?”
“自然是送她去本该去的地方。”沈时玉淡淡道。
赵清琬咬了咬唇:“妈妈,我有话要问梅香。”
沈时玉颔首,吩咐黑衣男子:“把人泼醒。”
黑衣男子舀了一瓢带冰块的水,照着梅香的脸泼去。
等了片刻,梅香倒吸一口气,嘶哑地痛呼一声,抬起了头,目光充满怨恨。
赵清琬看着她,淡淡道:“放你离开赵公馆,你一定会去找赵清玠吧?”
“当然。”梅香咧了咧嘴,“三少爷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本应该在一起的!是你们,逼得他不得不离开!”
赵清琬道:“他若是喜欢你,为何不娶你?他离开的时候,为何不带你走?”
梅香略一沉默,嘶吼道:“因为他不忍心,怕我跟着他吃苦!”
“这话,也就骗骗你自己了。”赵清琬笑道,“你还不知道吧?赵清玠在北边,得了林大帅次女的青睐,两人已经结婚了。”
“不可能!”梅香挣扎道,“他说过,只想娶我!一定是那个贱人逼他的。”
“我放你离开,还准你收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赵清琬问。
梅香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你蠢?赵清琬,你真不像是沈时玉的女儿,赵清玦的妹妹。”
“你想过没有,你一个没有出过远门,带着财物的女人,在路上会遇到什么?”赵清琬微微一笑,“就算你运气好,到了北边,找到了赵清玠,他一心往上爬,能舍得林大帅女婿这个身份吗?听说,林大帅的千金脾气不好,她要打杀你,赵清玠能保得住你吗?她要卖了你,你又能如何?”
“我是沈时玉的女儿,赵清玦的妹妹,要对付你轻而易举,何必弄脏自己的手?”
梅香目瞪口呆:“你——”
“这样吧,”赵清琬抚着下巴,“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立刻自尽,免得去窑子里吃苦。第二,送你去北边,让你见一见心心念念的赵清玠。你见到他之后,会不会被送到窑子里吃苦,我就不保证了。”
“阿、阿琬?”沈时玉有点儿懵。
“妈妈,”赵清琬挽住沈时玉,将脑袋靠在她肩头,“其实,我不是那么心善的。”
沈时玉心中五味杂陈,又喜又忧:“你怎么……”
赵清琬淡淡道:“善良很好,要给值得的人。恶毒也不错,正好对付恶人。这样,妈妈是不是更安心了?”
沈时玉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我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妈妈。”赵清琬握住沈时玉微微颤抖的手,“所以,别担心。妈妈为我做的一切事情,我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