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家淡淡地扫他一眼，并不多言。

荣三脸色微变。

若是赵管家言辞激烈，对赵清姝与三房多有抨击，他自然对赵清姝深信不疑。但赵管家这样轻描淡写，平铺直叙，只为解释事情始末，他就动摇了。

他虽然不够精明，却明白偏听偏信容易昏聩。他也曾听父母说过，赵先生是个拎不清的。

这样一来，赵管家所说，更添了几分可信度。

荣三不算很聪明，但也不傻，被爱情烧昏的脑子经冷风一吹，便豁然醒悟。

清姝利用了他对她的亲近与信任，抹黑赵清琬，让他反抗荣太太，彻底断绝跟赵清琬成婚的机会。

荣三想不通，清姝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本就与赵清琬疏远，并无情分，她又能碍着清姝什么呢？

赵管家欣赏着荣三脸上失落的表情，客气地请他回去，他来过的消息会传达给清姝小姐。

荣三能说什么？只得恹恹地告辞。

展少帅器宇轩昂地路过，停下脚步，扫一眼书卷气浓厚的文弱青年，气势上大获全胜。

赵管家笑着打招呼：“少帅要回了？”

“嗯。”展少帅也笑，“改天再来看小姐。”

有了对比，荣三深知自己不受待见，但他也知道，这怪不得赵管家。

赵清琬病重，荣家也帮着找了大夫，他的父母兄长更是亲自上门问候，送了些药物补品。他却不曾来。

即便婚事不成，两家交情仍在，他这样不知人情世故，荣先生荣太太都很失望。得亏他是小儿子，否则，以他的做派，不知道要得罪多少故旧。

荣三看着英武不凡的军装男子，神色惴惴：“展少帅是来探望清琬妹妹？”

赵管家十分克制地翻了个白眼：谁是你清琬妹妹？

展少帅也满心不悦，为了不唐突佳人，他都还没叫上清琬妹妹呢！

“我，展鸿图，清琬小姐的未婚夫。”展少帅得意地宣示自己的名分。

荣三脸色一变。

展少帅克妻人尽皆知，稍微疼爱女儿的，都不会主动攀这门亲。这个卖女求荣的赵先生却是清姝口中儒雅慈爱的父亲。

清姝对他，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荣三失魂落魄地出了赵公馆，因为心不在焉，在街角滑了一跤，买给赵清姝的点头摔碎了，他冷漠地看了一眼，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一瘸一拐地走了。

展少帅看在眼里，嘲讽一笑，坐进车里，他问谭副官：“当初，你是怎么讨得你媳妇欢心的？”

谭副官比展少帅还要小上几个月，但他不仅有媳妇，还有一个儿子，媳妇肚子里又揣了一个。

相比影单影只，大龄恨娶的展少帅，他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了。

谭副官听了展少帅的问题，认真回忆起来，不知想到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

展少帅不耻下问，又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要从成功的案例中学习先进的追求人的经验。

谭副官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少帅，我的情况特殊，可能不适合你。”

展少帅挑眉：“怎么个特殊法？”

“我媳妇是屠户之女，很是泼辣。我虽然很早就喜欢她，看不见她就想她，看见她就想摸她小手，跟她困觉，再生一窝小崽儿。但是，一站到她面前，我就说不出话。”谭副官耿直地说。

“真怂。”展少帅评价。

“我媳妇就喜欢我这样，”谭副官不以怂为耻，反以怂为荣，得意洋洋地道，“我始终不敢表白，更不敢去提亲。没想到我媳妇也早就看上了我，在一个风黑月高的晚上，趁我不备，把我睡了。”

听到这里，展少帅忍不住扶额。

谭副官想起往事，仍觉得甜丝丝的：“我媳妇睡了我，当然要对我负责，不然我以后怎么见人？她就把我收了，我当天就搬过去了。”

谭副官爹妈死得早，亲戚也都不富裕，说是养他，也不过是给口饭吃，凑合活着。

他什么都没有，谭太太却不嫌弃。虽然住进谭家，却不是当上门女婿。小两口互相扶持，日子过得可美啦。

展少帅一脸不解：“弟妹看上你什么？”

“当然是脸，还有身材。”谭副官神采飞扬，“我媳妇说，我穿军装的样子，又英俊又可靠。”

展少帅对自己的脸还有身材十分自信，但一想到小媳妇那身子骨，整个人都蔫了。

谭副官的经历是特例，无从借鉴，展少帅决定另寻名师。

回到帅府，展少帅去书房见展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