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神经,你回头看看,是我在弹,还是谁在弹。”
洪流一惊——“除了田风这家伙,谁还能把琴弹得这么动听?今天遇到高人了!”他猛一回头,却见古少峰抱琴端坐,两眼紧紧闭着,双手正忙个不亦乐乎。
琴声正是从他的指端发出的。
洪流那一刻的惊讶真是无法形容。就算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间菩萨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在他面前显圣,他双眼睁大的程度也不过如此。
“这这这这……不科学啊!我才回家几天,他他他他……就变这样了……”
“‘这样’是怎样啊?”古少峰小人得志地问。
“‘这样’就是很厉害啊。你这速度,果然跟我有得一拼啊!弹到我们这种程度,睁着眼跟闭着眼,确实没什么差别……”
“那既然‘这样’,我有资格加入,和你们一起组建乐队了吗?”
“那还用说?如果你都不能参加乐队,岂不是连我也没有资格参加了。如此一来,我们这个乐队不就分崩离析了吗?”洪流换上一副近乎谄媚的样子,以表示歉意。
紧接着他眉头一皱,十分不解地问:“恕你师叔我直言,有一件事把我弄糊涂了。之前我在的时候,你不管怎么勤学苦练也无济于事,可我一走,你就开窍了?这是为什么!”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想不通吗?”古少峰瞪大眼睛说,“这说明你克我啊。”
“去你的,你克我还差不多!从来只有晚辈克长辈,哪有长辈克晚辈的说法?我要是克你,你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古少峰还要反唇相讥,田风截住他们:“好了好了,别瞎扯浪费时间了。明天就要演出,古少峰还对乐队的事一窍不通,我们抓紧时间排练吧。”
古少峰想起正经事,也着起急来,“是啊,我要是明天把演出搞砸了,田风老师一生气,很可能把我逐出师门。我们这就开始吧!”
洪流却不怎么上心,愤愤地说:“老说什么演出演出,从来也没赚几个钱,这次又是哪门子的演出,能拿多少钱,靠不靠谱?”
“绝对靠谱!”田风不容置疑地说,“这次也是去一家酒吧演出,对方很有诚意,而且希望找的就是能够长期驻唱的乐队。”
“不会又是刚刚开业,叫我们也就是去跑跑龙套,最后连钱都拿不到那种吧?”
“不可能!”田风手一挥,断然说,“绝对不可能再发生这种事。这家酒吧你也应该听过,叫做蓝调酒吧,在本市可是老字号了。”
“蓝调酒吧,是听说过,”洪流歪头想了一下说,“老字号是老字号,可就是有点日落西山的感觉了。他们给多少钱?”
“一场演出2000。上台两次唱两首歌就行。”
“才两千?”洪流露出鄙夷的神气“四个人一分,每人也就五百。少得可怜!”
“五百你还嫌少,人家青春美少女‘以人为本’包那个夜也就这个价。而且你现在一个月能挣五百吗?就是古少峰,在酒店工作,辛辛苦苦一个月也才一千来块钱,你就知足吧!”
末了,田风又加一句,“而且这也只是一开始的价格,以后还可以往上升啊。”
“两千块我觉得不少了!”古少峰兴奋地接口,“而且说实话,就算不给我钱,只给我个舞台让我登台表演,我就很满足!”
“你看看,人家这觉悟!这就是差距。”田风指着古少峰赞赏地说。
晚上回到住处,古少峰兴冲冲地去找房东美女报喜。
他租的单间在一楼,玉姐自己住三楼,他跑到楼上,轻轻敲门:“玉姐,在吗?”
里面穿着拖鞋的脚步声响,接着“咔”地一声,门打开,玉姐穿一件t恤式的连体睡衣,头发湿淋淋地披散在肩上,像是刚洗过澡。
她两手轻拍着脸上的面膜问:“你来干什么?选上那个什么‘背时手’了吗?”
“哇,玉姐,这么早就洗干净了?”古少峰故意调笑了一句,才说:“我就是来给你报喜的,我选上了,明天就去酒吧演出,马上就可以交上房租了!”
“什么叫这么早就洗干净了!”玉姐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说得好像我特地洗好了等你一样。”
这个动作一做,前面的衣服绷紧,古少峰才发现,她居然是“真空”的。
“跟我报什么喜,你选没选上,关我屁事?”
“不关你的事你还问我?至少我不会再欠你的房租了,这对你来说,也算是件好事吧。”
“那倒是。”
“我就跟你说一声,让你放心,不打扰你化妆了,晚安。”古少峰说着,就要转身下楼。
“晚什么安?你给我站住!我还没叫你走。”
“玉姐还有什么吩咐?”他停下来。
“我这不叫化妆,叫美容,又不是万圣节,谁化妆成这样?”
“哦。”
“既然你来了,我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玉姐也有请我帮忙的时候,乐意效劳。什么事你说吧?修电脑换灯泡还是通下水道?我全部不会。”
“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真没用!还好我家里什么都不需要修理,就是想让你帮我吹个头发,”玉姐一边背转身往里走,一边说:“进来吧。”
古少峰跟在后面,特地看了她后背一眼,洁白的衣服里面透出皮肤的颜色,别无它物,这让他确认了前面的猜测。
“吹牛我就会,吹头发我可是外行,玉姐你确定要找我帮忙吗?”
“没想让你提供多好的服务,吹干就可以了,我的头发又厚又长,每次都吹得手酸,要不然才不找你帮忙!”玉姐径直走进卫生间,把吹风机递给他。
“服务这个词用得好。”古少峰第一次和女性同处一个卫生间,心里难免尴尬,但他不愿表现在脸上,假装镇定地开着玩笑。“不过我的服务确实很普通,不能算特殊。”
玉姐没在意他说什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两手紧紧抓了两把头发,娇嗔地抱怨:“哎呀,为什么我要长这么多头发!真麻烦!”
“你自己不愿吹头发,为什么不去理发店洗头,他们的服务比我好多了。难道玉姐你还需要省洗头钱吗?”古少峰把吹风机对准玉姐,可是没有开机。
“我才不去理发店洗头,”玉姐说,“那些理发师坏得很,眼睛不老实,手也不老实,我可不是那种可以随便被占便宜的人。”
古少峰想起自己的眼睛也有过不老实的时候,吓得不敢说话,打开吹风机,一心一意吹起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