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凡赟这边胡思乱想,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脑袋伸进来,“是哥哥,真的是哥哥。”小身体迅速地扑过来。
肖凡赟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一个柔软的小身体扑了个满怀,低头一看,是自己救的小姑娘,后面跟着进了自己见过一面的谭老二,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扶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肖凡赟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似乎就是前世那对母女,那个高挑的女人就是跳江的那个啊,很漂亮,而且这轮廓也太分明了吧,眼眶深陷,鼻梁高挺。
一想到自己这间接又救了一个,肖凡赟内心一阵欣喜,救人的感觉,真好,即使对方还不知道。
老太太走近后,先是宠溺地看了一眼在肖凡赟怀里的小女孩,然后推开女人的搀扶,站定,深深地朝肖凡赟鞠了一躬。
肖凡赟一激灵,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摇着手,口中连连说道:“使不得,老人家你这让小子如何自处。”
“应该的,谭家感谢你。”老太太和颜悦色地说道,“小伙子可能不知道丹丹对于我们家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孩子父母去的早,如果这次……我可如何……”说着说着,老太太忍不住哽咽起来。
“妈……”谭老二和女人齐声道。
“奶奶,丹丹好好的,你不要哭了。”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劝,跑到老太太身边摇着她的手。
“不好意思,让小伙子见笑了,人老了,总是容易失态。”老太太略显疲惫的声音透着良好的修养。
谭月茹静静在一旁,肖凡赟这下看的更清楚了,那眼睛分明是蓝色的,难道谭月茹是个混血儿?但是他也不好问,只能把这份好奇心藏在心里。
“肖凡赟,下午我们见过面了,能不能麻烦和我们说下具体的情况,丹丹说她昏迷了,也说不清楚具体过程。”谭国栋试图转移老太太注意力。
肖凡赟无奈又一次复述起过程,虽然肖凡赟说的轻巧,但是三人却是听出这其中的巨大凶险,不由再次为丹丹感到庆幸,同时内心也更感激肖凡赟了。
“原来是这样……”老太太感激地看着肖凡赟,“老二,回头打听下司机家,去慰问一下,要有诚意。”
谭老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老太太起身,从谭月茹手里接过一个红包,双手递给肖凡赟,语气坚定说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小朋友能够接受。”
“别,只是碰上了,真没必要。”肖凡赟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同时为了缓和气氛,指着床头柜的那个信封,“刚才市里已经表彰过了,再拿就受之有愧了,哈哈。”
“请务必收下,否则老婆子我心难安,我知道,小朋友心地良善,但请成全老婆子这一番心意,就当为了照顾谭家的一点脸面。”老太太看来很固执,直着腰,笑容满面但语气恳切。
你年纪大,说的都对,连名声都搬出来了,肖凡赟也无法坚持了,收着吧。
“那就暂时不打扰小朋友休息了,老二你留下陪会,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老太太牵着小姑娘的手走了。
“再见。”谭月茹清清冷冷地说了一声。
“哥哥再见,丹丹明天再来看你。”小姑娘萌萌的和肖凡赟道别。
谭老二一改刚才一本正经的样子,轻松地往椅子上一坐,随意说道:“看来那个耀哥的事情不用我操心了。”肖凡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刚才想先过来看看你,走到门口附近听到一点东西。”谭国栋解释道。
肖凡赟目光一凝,谭国栋注意到了,“别担心,耀哥要是没了,我高兴还来不及,这种人迟早完蛋,别说你是我们家恩人,即使不是,我也不会干那种事情。”
说完之后,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肖凡赟心想,这谭国栋两兄妹长的也太不像了,也就脸部轮廓有点像。
谭月茹迈着优雅的脚步,拎着一袋子水果,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叠报纸,推开了病房的门。
“你怎么来了?”谭国栋诧异地看了一眼妹妹。
谭月茹放下水果,撩了一下头发,面无表情地说道,“买了点水果。”说完,也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一旁。谭国栋狐疑地看了妹妹一眼,终究没有说什么。
肖凡赟感到肚子隐隐有点不舒服,对两人说声抱歉,起身进了卫生间。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卫生间的灯刺眼的亮,映照着镜子中的那张年轻幼稚的脸显得特别的苍白。
怪异的发型——中分,两边垂下的发梢不时刺到眼睛,敞亮的额头上稀稀落落的长着几颗痤疮,大而无神的眼睛,显然是虚弱之后的后遗症。
高挺的鼻梁使得整张脸显得相对立体而分明,肖凡赟冲着微微一笑,左边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酒窝。后世早已深陷的两颊现在肉肉的,让本来略有点瓜子型的脸看上去圆润了很多,连酒窝都看上去更深了。
看着镜子里这张年轻而帅气的脸,肖凡赟激动地想哭,这是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一张脸了,前世自从毁容之后,镜子早已成为自己的心魔。肖凡赟对着镜子喃喃道:“你好,肖凡赟,见到你很高兴。”
回到床上躺下,刚和谭国栋随意聊了几句,护士推着车子进来了,“肖凡赟,挂瓶。”
肖凡赟看了一眼,这护士不认识,应该换了一个,只是有点疑惑自己为什么还要挂瓶,难道有什么后遗症?
谭月茹已经一脸紧张地帮他问了,“有什么问题吗?”
护士回道:“没什么大问题,医生检查出病人肠胃出了点问题,挂点消炎的,另外还有医院特批的参麦,病人有点虚。”
肖凡赟这时才想起来,对啊,自己早上出门就是为了看病的。这突然晕倒重生,紧接着就是救人,住院,都快忘记这些事情,不过也正常,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这些记忆深刻异常,恐怕也是早已忘记了。
就在昨天,他才和同学来瓯市,天下大雨,又没带伞,淋了半个多小时的雨才找到一家宾馆,又饥又渴连热水澡都没洗就马不停蹄地到楼下吃饭,人生中第一次吃肯德基。
估计是肠胃不适应洋快餐,再加上淋了雨,空调温度打的低,晚上睡觉又不老实,然后就开始闹肚子。懵懂无知的肖凡赟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灾难开始,第二天自己独自一人出来找医院,然后就遇上车祸。
护士挂好针之后就离开了,谭老二对着谭月茹嘀嘀咕咕,谭月茹只是安静的点着头。肖凡赟靠坐在床上摊开报纸,又小心翼翼地挪动了打着吊针的左手。
头版头条陆续出现一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张笑呵呵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还有一张很严肃的脸。
肖凡赟看着摊开的报纸,目光看似聚焦,实质思维发散着。
谭国栋靠近着问道:“怎么?小小的年纪就考虑人生大事?”说完指了指报纸的广告页面。
“什么?”肖凡赟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翻到了一份本地报纸,上面登着一则房产广告, 2999元一平米异常醒目。
还真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