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哎？”
果儿看赵国栋虽然哎了一声，但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便也好奇地走了过去，一看……
一个死人。
“啊————”
赵国栋耳朵都快被她叫聋了，他一把抓过果儿，用手捂住了果儿的樱桃小嘴，恶狠狠地骂道：“闭嘴！叫个屁，再叫揍你！”
果儿看到赵国栋的脸瞬间扭曲成一副噬人的凶恶面孔，吓得立刻停止了发声。她想要点头，却发现脑袋被死死固定住，动不了，只好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赵国栋这才放开了她，确认她不再嚎叫后，转头再次看向那个死人。
不过说他是死人，其实赵国栋也不是很确定，只是看到有个人躺在门口的地上，并且七窍流血。
所谓七窍，就是两个耳孔，两只眼睛，两个鼻孔和一张嘴，都有血渗出。这说明对方要么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要么就是中了剧毒。
赵国栋原宿主武僧出身，从小练武，各种跌打损伤很频繁，久病成医之下，对这方面也算是略有了解。
他蹲下身来，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按了按胸口。最后摇头道：“死透了！”
果儿这时也从震惊中恢复回来，她不像赵国栋那样更关心伤口，她只是观察死者的脸：
“小乙哥？”随即又改口道：“……是孔小乙。”
“嗯？”赵国栋抹掉了死者脸上的血，又把他扭曲的面容稍稍抚平，再一看……“嗯，是他没错！”
赵国栋点点头，随口道：“你倒是能认得出！”
果儿心中有些伤感，低着头回道：“我自来这勾栏里就认识他，那么多年了，当然熟悉他。”
虽然果儿到现在都还在恨着孔小乙，但毕竟人已经死了，再责怪他也没意义了。回想起以往的快乐时光，不禁唏嘘。
妓院里的其他龟公和婢女们渐渐得到消息，陆陆续续地朝这边赶来，想要看看情况。至于嫖客和妓女们，则大多都在沉睡，有的人虽然被刚才那两声尖叫吵醒，但也就是骂上两句，没当回事，翻个身继续补觉。
赵国栋站起身来，开始思考：这孔小乙为什么会在我房门口？而且还死了？
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思考，转而问身旁的果儿：“丫头，你知道他为何死在这里吗？”
这个果儿相比自己，对孔小乙更加熟悉。而且从起床时的情形来看，自己一直睡在床上，而果儿则是睡在梳妆台前，她比自己更有可能得知些什么。
果儿摇了摇小脑袋：“我也不知晓。我只晓得他昨晚就一直守在门口，但是为何会死，就不清楚了，我昨晚没听到任何动静。”
赵国栋有些意外，问：“这厮为何会守在门口？是你们勾栏里的规矩？”
果儿便把原因跟赵国栋说了。
“啧啧……瞧你们两个那点破事！”赵国栋不禁鄙夷起来，随即又恶意地猜想道：会不会是这孔小乙惦记果儿已久，看到昨晚果儿被我“睡了”，心里嫉妒、怨恨、不甘，于是起了歪心思，想要偷偷搞点什么破坏，想坏老子好事，结果操作失误，把自己整死了？
噫……
就在这时，小六子急匆匆地跑上来了，左右张望之下，很快发现了二当家赵国栋，三步两窜地跑过来，“二哥！”
赵国栋点点头没说什么。
小六子瞟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又模仿赵国栋刚才的样子探探鼻息、按按胸口。随后把头凑近赵国栋低声道：“二当家，怎么回事？俺听勾栏里下人说死人了，赶紧过来瞅瞅。”
赵国栋便把情况跟他说了。
小六子疑惑地看了果儿一眼，心说这就有些奇怪了，二当家昨晚喝醉了酒，睡得死没听到还可以解释。果儿一个下人，半夜有事被叫起来是常事，而且她又是趴在梳妆台上睡的，睡眠肯定不沉，居然也没听到！
不过小六子虽然比赵国栋机敏，但却不是官府的公人，对刑侦判案没有兴趣。他看了看周围，往这边聚集的下人越来越多，心知不妙。于是赶紧拉住赵国栋的胳膊，低声道：
“二当家，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来！”
“嗯？哦！”赵国栋虽然脑子反应不快，但心知小六子应当不会坑自己，于是顺从地跟了他走。
否则的话，十个小六子也拉不动他。
二人迅速下楼，往勾栏门口走去，却发现门口居然有几个龟公在门口设立了警戒线！
再看旁边，老鸨王妈妈亲自指挥着龟公，扯着嗓子喊道：“都给老娘盯好了，在县衙的公人来之前，谁也不许进出！”
“是，王妈妈！”
小六子心中大呼不妙，心说这死老婆子怎么起得这么早？自己因为担心二当家惹祸，所以特意起了个大早，没想到她居然更早，都有空提前拉起警戒线来了？
不过万幸的是，王妈妈尚未看见赵国栋他俩，她的目光只停留在门口。
事情还有转机！
机敏就是小六子最大的优点，他左右张望之下瞬间想到了一个主意，低声对赵国栋说道：“二当家，跟俺来！”
赵国栋这时候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妙了。
虽然这孔小乙死在自己房门前的事，与自己无关，自己也毫不知情。但若是被官府差人抓去问话，鬼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二人左拐右绕，很快来到了勾栏院里一间茅房里。
茅房，就是厕所。
茅房里的气味极臭，还有不少苍蝇在里面乱飞。这种旱厕茅房就是这样，卫生条件非常差，根本没人打扫，只是有人定期过来拉走粪便而已。
二人进入厕所里，小六子把茅房门口的牌子一翻，示意里面有人。
而后小六子才低声对赵国栋分析道：“二当家，这事对咱们不妙！虽然那孔小乙的死与咱们无关，但咱们却万万不能见差人！”
赵国栋捂住鼻子，虽然受不了茅房里的臭味，但现在情况紧急，也只能强忍了。
他点点头，答道：“俺知道，万一那县官是个昏官，不分青红皂白把咱们打一顿，屈打成招就完了。”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小六子一愣，惊异地看了一眼赵国栋，心说这什么情况！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二当家今天怎么有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