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稚气未脱的孩童模样的少年先前和凌云一样怔怔的跪在坟头前,他一开始不太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只是见到兄长这样跪了,自己也不由跪起来。
凌大也是害怕天明太小这孩子承受不住心里压力,一直让全家人瞒着他。
而天明虽然什么都还不太懂,是个未经世事的孩童,甚至不太清楚生死的概念,可一刚开始看到跪在自己身旁一言不发的兄长那低落的神情也同他一起低落起来,一言不发很懂事的跪在那一座低矮的坟头心情低落的看着,很是懂事的默默陪在兄长旁边一跪数十个小时。
直到看到自己父亲母亲,姐姐们都突然这么伤心哭起来,自己也是由感而发哇哇大哭起来。好像真的有什么人离开了他,失去了什么。
之前他父亲凌大告诉他爷爷只是出远门给他买好吃的去了,他们都去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去了,回来时会给你带你想要的东西。
他也好奇为什么经常对自己那么好的爷爷会出远门这么长时间,每次问到家里的人,家人回答都如出一辙的一样。
先是凌云哥哥和小宝出远门了,然后凌三儿姐也出远门了,自己见不到了,到后面爷爷也是,他们怎么都那么喜欢出远门呢?
这个天真无邪,懵懂的孩童经常会一个人想着这些问题,他时常会想是不是远门那里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吸引着大家。“为什么不带天明一起去?是嫌弃天明了吗?”
有时孩童模样的少年会想得入神,想得发呆,自言自语,爷爷,哥哥、姐姐、小宝,你们什么时候会出远门回来,你们不带天明喜欢的东西也没事,天明想你们了。
有时孩童睡着时也会发出这样的呓语,让凌云大爷大娘听了直心疼。
孩童的想法总是天真无邪的,也是令人心疼的。
他现在看到哥哥出远门回来了,一看到他便追着抱了上去,他以为那些以前常见的人出远门之后就再也见不到,每次有姐姐对父亲母亲说出远门他都要过去拦着不让出去,生怕他们不回来。
看到凌云脸上露出很期待的笑容,一把抱住少年“凌云哥哥,你这次出远门时间好长,你可回来了,天明可想死你了,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东西。 ”
凌云刚回来对天明的话很愕然,但是也是迅速反应过来,明白这是家人为了欺骗他不让他知道爷爷去世,给他编造的善意的谎言。
“天明、哥哥回来了。”少年面带温暖的笑容看着孩童,轻轻抚摸他的小头。
他也是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些类似于疗伤丹药的药丸,随后自己手中结界之力转动。
为自己小弟弟天明编织一个水晶球,并将自己记忆之中有关爷爷,三儿姐,小宝,大家的美好记忆存在其中,天明弟弟可以在里面看到大家在一起的欢声笑语,那些美好时光。
也是将水晶球弄好之后轻轻放在自己弟弟天明稚嫩的小手上,随后带着天明跪在爷爷的坟墓前,凌大起初看到还很担心,但是看到凌云什么也没告诉天明也是放心下来,他生怕凌云会把一些还不该天明这个年龄知道的东西告诉他。
而凌云很清楚,就算不把事实告诉天明,但是爷爷已经去世,生前最疼爱的除了自己就算他了,在自己身旁稚嫩的孩童模样少年,天明。
这么说也得让自己弟弟天明和自己一同跪在爷爷坟前,算是对爷爷的一种怀念吧。
一天、两天、三天、数周过去了…之间有无数凌云的好友来劝告凌云,因为真的害怕他会一蹶不振,就算他灵力吃得消,身体也吃不消。
可两位少年意志仿佛雷打不动般,任凭有人再如何劝说依旧是不为所动。
仿佛根本就没听进去一般,也好像根本听不到一般。
春雨带着丝丝凉意,滴落在少年脸眸,泥土也因这初春的雨变得有些潮湿阴冷,毕竟初春刚到,真正的冬还未过去。
凌云身边半少年稚嫩的扑通一下摔倒在坑洼泥土之中,连跪三个星期,十一岁的天明身体也是撑不住昏倒在地。
天明刚昏倒,凌云大娘就心疼的将天明抱回屋。
“你这孩子,心也太狠了吧,也不劝劝天明非得让他跪昏倒在地。”凌云大娘抱起孩子回屋也是心疼的抱怨道。
凌云和天明两人修为踏入武境,不吃不喝靠灵力也能维持数月之久,而凌云和天明两人都明显没有使用自身灵力,完全是靠自身硬撑着。
“玄者,这两个可都是好苗子,你真的不打算管管?”说这的自然是这暗中观察的姜域使,而在他身旁还有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则是玄者。
“这是他的选择,尊重他的选择吧,如果现在插手怕是有损他道心。”玄者的眼眸流动,他也是看出少年体表并没有灵力覆盖,他的确是在用自己身体硬撑。
而这长时间跪在泥土上一动不动的确会侵害他的身体,姜域使也是担心这个,怕少年这样长时间会落下什么隐疾。
玄者也是轻叹了一口气。
“有损道心,那是什么?”
“唉,道心,那是那些上界的大人物,凡界极少数人才能接触到的东西。”
不知经历多少风雨初凉意,三个月过去了,天明也是醒来,身体慢慢恢复的差不多,凌云拖着颤颤巍巍的身体沉沉的在低矮的坟前磕了三记响头,少年磕的很沉,头碰在泥土上少年额头上有沾着些许泥土。
磕完三记响头之后,少年并没有收头的意思,而是继续的磕着,直至额头流血。
“爷爷云儿不能在这为你守孝三年,故跪三月尽孝,云儿不孝。”
少年满意的傻笑着,声音却很低沉,旁人都以为凌云跪傻了。
少年拖着摇晃的身体一路走去,没人知道他去走向哪里。
所有人也都是给他让开路,看着他摇晃着走去,没人知道他走向哪里。
“这天地之间,物各有主。”少年伸手说着,似是疯疯癫癫。
“快,把这个地方都搜一遍,一旦看到婴儿立马杀掉!”一个急急忙忙的声音传来。
“孩子我舍不得你。”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夫人,我又何尝不是,快点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个给孩子。”只见那夫人将一颗红色珠子放在孩子怀中,一脸宠溺与不舍的望着孩子,这是你父亲给我的信物,这个珠子也许将来可以帮到你一些,我的孩子,母亲永远都爱你。
看着婴儿被结界法阵传送之后,夫人也是趴在男子怀中哭泣起来。
男子也是轻轻安慰道,“放心吧,我将他送入凡域了,以我们孩子天赋在其中任何一处地方都可以成长为主宰,况且还有那个珠子。”
“只是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我们的孩子了。”
“只希望他能遇到一处好人家,平平安安的长大。”
十年前凌源村凌大家
天还未亮,朦朦胧胧的晨雾弄得这个小村之中烟雾缭绕,空气之中都有些丝丝凉意。
一位样貌朴实醇厚的中年人打开房门之后发现一个被褥包裹的婴儿,之后那位中年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起来,掀开被褥查看孩子性别之后,男子大喜,看四周无人,他也认为这是老天给他的礼物,也是小心翼翼的对天拜了三拜。
六年前凌云的记忆
“云儿你在那里可要听堂师的话。”一位白发半苍的老人叮嘱道。
武宗山下有东西南北四外门,进入武宗修行差不多是每一位想要修武的弟子们心中的愿望,而大部分平常子弟而在此之前就必须要在外门修习一年才可报名。
“最后一年了,最后一年!如果自己在考不进去就要放弃了!”
少年手中攥着二十文钱,这是今年要缴纳东外门的学费,费用虽不多,对于在武宗外门大部分平常子弟来说或许就是一个星期的饭钱。而对于稍微富有一些的弟子来说更是几顿饭钱。而对于眼前这个紧攥着这二十文钱的少年来说,也只有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这二十文钱是爷爷舍弃着老脸挨家挨户东拼西凑凑出来的,因为自己之前两年表现,几乎没人愿意再借钱供自己在外门修习,自己和爷爷一同走过去挨家挨户借钱,不知受到多少白眼,冷漠。
少年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被不被重视的滋味。
“仁老头,你家孩子不是这块料,要我看就让他早点跟你去猪圈养个猪,打理那些菜地得了。”
“可孩子还想读。”老人像是很委屈的说道。
“行行,我这边只能再多借给你半文。”
“谢谢。”谢谢老人唯唯诺诺的离开。
“父亲,真的没有了,我这边有三个女儿,还有一个天明。”
“嗯,我知道了。”
“孩子他三婶。”
“父亲,他就不是这块料,别让他乱花钱了,让他当一辈子放猪仔得了。”
“只有这么多了!”女子拿出一文。
孩童想伸手接过,老人很生气的说道:“云儿,我们走!”
“父亲,父亲有话好说,你老别生气。”
说着凌云那三叔拿出五文钱来。
老人伸手接过,语气之中还有些生闷气的感觉。
“等那一批猪崽长大钱便会还给你们!云儿,我们走。”
月下,老人和孩童走在夜色小路上,风很冷,呼呼的吹着一老一小。
“爷爷,我是不是不适合修武?”少年童真的声音问道。
“哪有,别瞎想,就算爷爷把那处猪圈和菜地,附近地皮卖了也会供你修武的钱。”
老人语气之中有些责怪少年的意思,怕他不争气。
少年沉默的走着,发觉自己好像和别人有些不一样。
小声问道
“爷爷,是不是我今年考不上就没有机会继续在外门修习了?”
老人沉默一会,身子在这条小路停了下来。
“嗯。”
“为什么?爷爷。”
孩童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