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里供不起你继续在外门修习了。”现实是很残酷的，也很难开口说出的。

“爷爷，我们家里是不是很穷，如果是这样我今年就不在外门修习了，我从今天跟着爷爷你在猪圈养猪。”

“你敢？”老人抡起乌青的手打在孩童的脸上把他打懵了。

老人有些气愤，有些颤抖。“我好不容易东跑西跑给你借来这些钱，你却说出这样不争气的话！”

而夜色之中孩童眼中闪烁着泪光，表情有些愤怒有些不解，泪水一直在自己眼眶中打转。

噙着泪水，呜咽抗议道。“我只是想替你分担一下，你凭什么打我。”

孩童说着嘴中冒着热气，在寒夜的月色下嘴中的热气清晰可见。

“就凭我把你拉扯这么大！我是你的爷爷。”老人的手在颤抖着，声音也有些颤抖。

“我没有你这样的爷爷！”孩童一边哭一边跑，哭泣时带着小孩子受委屈那种特有的哽咽，很是剧烈。

老人也是跑去想将孩童拦下，怕他跑到什么危险的地方。

“为什么别的孩子有父亲母亲，我为什么没有，他们凭什么能在外门修习，修到成年或者不想修为止，我为什么只能修三年。”

“他们为什么从小就可以吃一些好吃的，玩一些好玩的，为什么我没有，你能告诉我我父亲母亲去哪里了吗。”孩童不解的问着老人，脸上流着泪水，鼻涕不断的与孩童噙着委屈的泪水混在一起。

老人没想到孩子会突然这样问，停在了那里，才发觉自己刚才有些不对，抱着孩童。

孩童也是很委屈，这种委屈无处安放，他现在恨眼前这个老人动手打他，甚至害怕他，可就是眼前老人对自己最好，除此之外没人二人，自己不能依赖他又能依赖谁呢。

月色之下一老一小抱在一起悲痛的痛哭了起来。

老人可怜孩子的身世，从小无父无母，孩童受了委屈和惊吓，内心惶恐不安，以及对以往的不满，无处安放。

回想起这些少年不禁眼眸湿润。

呢喃道，“爷爷，孩儿不孝。”

打小凌云便对生活和物质条件不高，他看到别的孩子吃些冰糖葫芦之类的好吃的，只是看一眼，也不会留恋，因为他知道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并不好吃。

所以每到那些孩子差不多品尝过许许多多的小美食之后，少年只饮过粗茶淡饭。

少年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便是猪圈里杀的猪，猪身上的肉了。

凌云清楚的记得借来钱之后，老人将这二十文钱平整的摆在炕上，像是一遍又一遍的仔细清点着，对着当时还是孩童的自己自言自语说道。

“这三文是你大伯的，你大伯是个好人，他有四个孩子都得花钱，他很紧张呐，能借你三文，你大伯地上以后有什么忙你可得去帮。”

“你三叔这么有钱，才只借给你五文，他个不孝子。”老人说着语气之中便有些生气。

“爷爷，你也不能怪三叔，他在镇子上生活开销压力也很大的。”

“很大什么，我看他就是怕老婆，我三个儿子其中就他最有出息，好不容易培养出他一个人才，你三叔呐，他现在心中根本没有我这个老父亲咯，只有老婆和孩子了，其他谁也没有。”

老人叹气，语气之中有些失望，孩童也不好说些什么。

“你父亲其实是最孝顺的一个，可他偏要在征兵的时候跑过去从军，唉，这么多年过去，你都这么大了，他也不知道回来一趟，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爷爷，天不早了，休息吧。”说着孩童轻轻吹灭蜡烛上的昏暗的火焰。

贫穷一只是让少年年幼时难以启齿的事情，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因年少的贫穷，有时不能按时交外门学费，被一些外门院师赶出去外门听课，天暖还好些，有时冬季飘着雪，雪打落在自己身上，那种刺骨的寒冷，让少年的凌云绝望的望着天空，感受现实的残酷。

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在屋子里安慰的读书，而我却要天天担心上不了学，为什么他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却吃了上顿没下顿。

自己被外门同学这么欺负，不光是因为自己修为不好，和自己修为差不多的人多了去了，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父亲，母亲，家里贫穷。

凌云还记得自己想要一个东西，三叔没有给他买，离家出走在外躲了一段时间，全家人都担心的在村子里喊自己。

少年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当初真的可笑，无知，真的不应该，也知伤了爷爷的心。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是最容易叛逆的，而凌云只有在儿时叛逆过，因为那是还童心未脱，心智不成熟，在外门上学的第二年少年就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道路应该如何走了。

在外门修习的第二年，凌云便经常去打义工，在寒冷的冬季没有同龄人愿意去凌源河附近码头推车送货，少年一有时间便去，有时还有一段时间去铁匠铺当学徒还打过铁，去豆腐坊磨豆腐，甚至夜中通宵卸码头货等等，少年都干过。

少年很感激能遇到凌家，如今爷爷已走，三月已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危机也已消除，自己可以放心的去神皇前辈所说的大千上界游历一番。

少年现在才明白，世界上本无什么公不公平，自己虽年幼过得不比同龄人，天赋也比别人差上一筹，自己虽没见过父亲母亲，但是却拥有一个特别疼爱自己的爷爷。

自己虽遭受很多挫折，濒临死亡，发生一些自己以往想都不敢想，甚至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恍惚的事情，不过现在通往上界的大门已经打开，自己在这个世界虽有很多留恋的事物，一些人，一些地方，可…

少年想着思绪便停在这，出神的望向天空深处，自己的那双灵动的眸子也随夜空转动起来，自己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远很久。

“爷爷，我明白你说的话了，老天是公平的，也是不公的。”

我能有一个健全的身体就是上天给予我最大的恩赐，我虽然不比那些一出生天赋就很好，家世显赫自带光环的人，但是也有很多人过得比我更凄惨，爷爷你从小就教我做个善良的人，我不知你说的那个善良是那种程度的，但是凌云一定铭记你往日的教诲。

以后云儿离开这里，会好好努力，去帮助那些我认为需要帮助的人，我现在已经能分辨何为善恶，老天让我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便在不能沉寂下去了。

“太好了，凌云！”小家伙在少年精神空间听到少年心声之后也是很高兴。它一直担心凌云战胜灭之后便一直跪在爷爷坟前，跪了这么久，还以为他再度颓废了，现在听到少年所说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少年想着便奔向武宗，以武灵八重的修为瞬间到达武宗大殿，看到宗主修阡陌便鞠抱拳躬施礼道宗主。

“凌云，你不必如此拘束，现在你修武可是远超我。”修阡陌看到凌云心底高兴掩抑不住，高兴的面容行露于色。

“宗主，我此次来是打算和大家告别的，我师傅呢。”

“告别。”修阡陌沉思了一会，有些惋惜的叹气道。

“也罢，金麟非池中之物，真龙必定会翱翔于九天。”

“像你这样的也该去更高层级的世界历练历练，待在这里也只是埋没你，随我来吧。”

进入那处秘殿之中，一位慈目老人正襟端坐在那里，此人气息少年能隐约感觉出来，想必应该就是自己的师傅的师傅，师爷洛九阁。而旁边那位黑发老者则正是往日对其余弟子庄严偏爱自己的师傅，公孙武。

“太师傅、师傅。”少年进来也是行了一礼。

“不必拘束，你就是凌云吧，我可经常听到你师傅夸你，我武宗还能出现像你这样的后人，真是我武宗之荣幸。”洛九阁看到凌云像是看到自己亲孙子一样，显然很是亲切和高兴。

“太师傅，师傅凌云此次前来是来告别的。”

听得少年此言，两位老人也是一怔，“唉，也罢，我也猜测到了，你心怀大志，那两位前辈应该找过你谈话了吧，原本打算让你接替阡陌成为武宗十四任宗主的，看来我武宗无此之福啊！”

“太师傅。”少年显得有些难堪，也是听出老前辈的言外之意。

“小老弟，你胡说什么呢？”暗处之中那位大能的声音传到洛九阁耳旁。

洛九阁听到也是连忙尴尬的向着那位大能传音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理解错意思了，老前辈。”

那老前辈能轻易拿灵物救自己一命，自然也能轻易夺自己性命，他可不敢怠慢。

洛九阁明显不想是凌云离开，自己武宗好不容易不知千年，乃至万年，甚至一辈子只出现过这样一位天才，自己真心不想让这位难得的晚辈离开，这位晚辈天赋当日在与灭决战时他已经领会到了，而他的意志之坚定，自己也是看到，眼前这位少年不论是心性和品德都如自己大徒弟公孙武所说一致。

“哈哈哈，虽非我武宗之福，但也不是坏事，你不愿意留在这里，我不会怪你。”洛九阁话语口气一变，连在一旁的公孙武和修阡陌都颇感到意外。

少年也是放松下来，而洛九阁说出此话，心是多么的痛，简直是愧对老祖。

“对对对，不仅是你武宗之福，而且还是我灵脉大陆之福，乃至每一个人的福分！”

“太对！太对！”两位老者一唱一和的不知何时出现在这。

而两人皆仙气飘飘，道貌岸然。

“不知老前辈驾到，晚辈有失远迎。”

洛九阁望着这两位道貌岸然的老前辈，心里直不痛快的暗怪道，我们拼命和那家伙打架的时候你们不出手帮忙，现在抢人倒是抢的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