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宫雪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是怎么度过的,只是抱着放在卫生间的拖把,眼泪已然流干了。
她太怕,怕黑,怕鬼,怕一切毛茸茸的东西。
数算着时间,只觉得度秒如年,每一次被吓得流汗几乎休克,双腿又像木桩子似的钉在地上。
她在心里一遍遍喊着“妈妈……妈妈……”但是没有人回应她,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恶臭。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变形的蝙蝠、扭曲的人脸、呲着牙的乡下的野狗,还有披散着头发、指甲长长的巫婆……
那些可怖的、让她胆战心惊的怪物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她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呆坐着……呆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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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又一个轮回而来的白昼,厕所的门上传来一束光,但依旧不是很亮。
宫雪听着这些声音,判断出大家已经陆续离开了,只是没有人把她放出去的意思。
她轻轻推了推门,发现用来堵门的椅子松动了不少,兴许是繁忙的早上被人无意间碰撞,挪动了位置。
宫雪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脚软,继续去推门,借助那束打进来的微弱的光,看清了卫生间内部的轮廓。
光明给了她勇气,有了一些隐隐的信心之后,她一鼓作气推开了门,然后没有丝毫留恋,也没有一点对未知的畏惧,头也不回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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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喜打了胎回到家里,随意一歪躺在床上,心情灰到了极点。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宫彤此刻也安静了下来,她不怕父亲脸色,却十分害怕母亲不高兴。
再有几日就要开学了,她可不想惹恼了母亲,导致小升初连件像样的新衣服都没有。
宫仁又输了钱,回到家里便刮起了一阵妖风,将门、凳子、被子都弄得咚咚作响。
看着宋喜瘪下去的肚子,夸张的“嘤”了一声,然后叫道,“杀人凶手!”
“我呸你个绿毛龟,你但凡能养的起一个孩子,我不会把我儿子打了,你们老宫家活该断子绝孙!”
宋喜骂完,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抱着头,缩在墙角。
可不知他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冲了过来,抓住宋喜的头发就往床上按。
柔软的床榻虽然不至于将她磕得头破血流,但空气迅速丧失,还是让她短暂的陷入了濒死状态。
宫彤看母亲挨了打,急了,匆匆跑过去,拿起床头的相框大脑一片空白的朝着父亲的后脑勺砸去。
这么多年了,她见惯了父亲的游手好闲,和母亲苦苦支撑着这个家。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母亲。
脖颈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宫仁松开了手,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生的闺女竟然是个白眼狼,一瞬间的灰心丧气也没去管挣扎着做起来的宋喜又翻了白眼。
赌输了钱,没了儿子,险些被女儿砸死,心灰意冷的宫仁下意识想到自己还有一个亲骨肉——那就是宫雪。
“小雪呢?”仿佛如梦初醒似的,他问向面前神色惊恐的母女二人。
宋喜仿佛失了智,还有宫彤哆哆嗦嗦的说了出来,“从同学家回来时就没见着她,八成是回乡下去了。”
宫仁丢下二人,疯了似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