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地方一级由州、郡、县三级形成系统构成,而县之下甚乡、亭、里为最基层单位。
许宽农准备的攻城锥、云梯本是准备攻打舞阴县城时用的,即便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在楚望亭会用到这些器械,可哪里会想到,在这里,他会遭受如此挫折?
区区一亭之地, 在他的计划中,兴许只个把时辰就过去了,可现在的情形来看,一时半会都过不去了吧?
许宽农手摁铁刀,即刻听到陶程敏开口,“许都尉千万不要冲动,此时即便你亲上战场,楚望亭这地方也不是那么片刻能攻克的,我有一计,可避其锋芒。”
“都尉也许不知,楚望亭地势高突,百姓日常用水上面尚且能够满足,但是黄巾贼子人数众多,想要生活造饭饮水,必须到后面的一处湖泊运水,都尉可派人前往此处湖泊,待黄巾贼子前来运水之时,将其截杀,然后穿上黄巾贼子的衣服,混入楚望亭,打开门关,这样一来正面军阵便可突入进去,自怀身为舞阴县人,愿请命前往,拿下这等功劳。”
陶程敏一介书生,要请命深入敌后,他说的也没错,毕竟他是舞阴县人,对这边熟悉,陶程敏一番话,引来不少比阳战士钦佩的目光。
“都尉,都尉?”见许宽农并无表示,陶程敏连叫几声。
许宽农开口道,“自怀兄,有这样高见,为何不早些说出来,此事关系甚大,你虽谋略无双,但论个人战斗自保能力却是不足的,此事还是我亲自去办得好。”
不只是陶程敏,就连随行的比阳将领都震惊不已,许宽农好歹是一军之统帅,怎可亲自去做深入敌营的事情,万一有个闪失,比阳军众谁来统领?
“都尉,此时万万不可,还是让属下来做比较好。”
“都尉放心,如若拿不下楚望亭,属下愿提头来见,但请都尉收回成命,不要冒此危险。”
但许宽农且态度坚决,“我意已决,自怀兄,在我离开后,这边交由你暂时指挥,等我打开门关,你且配合进攻便可。”
“我,”陶程敏犹豫片刻,“我资历尚浅,怕难担此重任,都尉还是让其他人来做比较好。”
“哈哈,自怀莫要谦虚,”许宽农已经点了兵将,带了二十来人的小队轻装简行,准备出发,“你虽然是舞阴县人,可你的贤能我比阳军中也有耳闻,你来行驶代理都尉之责,我放心。”许宽农拍拍陶程敏的肩膀,与小队众人悄然离开了军阵。
只怕许宽农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转身离开不就,陶程敏嘴角挂起鬼魅的笑意,口中念念道,“恋功、恋战的家伙,往往活不长。”
陶程敏领了代理都尉之责,他的第一条军令是,鸣金收兵。
那些正在试探攀爬上悬崖的军士们,听到收兵的锣鼓,如同潮水般向后撤退,受伤之人也都被抬了下来,毕竟他们都是比阳兵,大多数人都相互认识。
门关上方,刘炅却没有地方鸣金收兵而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明面上他们守住了楚望亭,可这一波攻击,给他们造成的损失不容小觑。
“来人,替我修书一封,送往舞阴县城。”
刘炅知道,当凭他手中这些人,想要守住楚望亭,抵挡比阳大军的攻击,十分困难,想要自己活下来,想要自己的弟兄们都活下来,如今之计,只有向舞阴县的宋翼求救了。
他与宋翼不合,若换在平时,哪怕是死他也不会向宋翼低头,可如今不同,刘炅不仅想自己活下来,也想要自己这般出生入死共同作战的兄弟活下来。
许宽农虽为比阳人,但舞阴的地形地势还算有所了解的,陶程敏所指的地方,的确有一湖泊,不大,若用池塘二字来形容更为恰当,这湖泊是唐河的分支,水质清澈,渔产丰富,楚望亭百姓多有依赖。
许宽农到达那湖泊附近时,果然看到密集新留下的车辙印和人马的脚印,想来是楚望亭黄巾贼寇取水留下的,他之所以不想让陶程敏前来,的确是妒忌心作祟,一个外人想在他的军中立功,这气不是乱了套,可他又不得不感叹,陶程敏的确谋略出众,连如此细微之处都考虑到了。
“埋伏,等待楚望亭取水的贼人前来!”许宽农一声令下,二十余人小队顿时隐匿在树林中。
许宽农估算着,距离营房做饭的时间快到了,取水的人也快过来了。
果不其然,他们在树木丛中蹲了片刻后,便听到山林有人吆喝着,赶着马车过来了,许宽农透过缝隙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人头上扎着黄巾,有专门佩戴刀剑的人保护,不过,人数并不是很多。
许宽农心中大喜,看来今日便可踏过楚望亭进军县城。
他令属下之人且先按兵不动,等黄巾贼寇取水装车后,再动手,等那时数车的水桶都装满了,黄巾贼寇负重前行,届时一个都跑不了。
只是,许宽农心中好奇,现在黄巾贼寇也如此讲究的了吗,马车上的木桶都用布料遮挡。
眼见着那些取水的黄巾贼寇到了湖边,可他们并没有取水,车上的木桶也没用动,他们将马车停在湖边上,然后开始堆积土灶,生活做饭了。
难道不是楚望亭的黄巾贼寇?
许宽农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仔细看来,这些黄巾贼寇应当只在押送贵重物品,既然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想到这里许宽农有了决断,只要头戴黄巾之人,必死。
“给我杀!”
许宽农一声令下,隐藏在树丛中的比阳士兵纷纷跳跃出来,手持着刀剑疯狂的朝着湖边黄巾教徒冲杀而来。
“杀!”
许宽农带头喊杀,士气大振,虽说那些黄巾贼图与自己方面的人数相当,可半数都是营房伙夫,没有战斗力,许宽农根本不惧。
可当许宽农抬头看向前时,他心中却是一凌,面对他们的突袭,这群黄巾贼子,为何一点都不惧怕,反倒是脸上浮现阴谋得逞的表情?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
只一瞬的功夫,许宽农已经杀到跟前。
突然,马车上遮挡的布料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