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刘炅微怒,斜了眼孙景。
孙景面无表情,但内心却汹涌澎湃,壮丽无比,他应了声便毕恭毕敬俯下身子来搀扶刘炅。
然,他背后还藏着一把短刀!
身子向前探的同时,右手已然摸向背后的断刀。
孙景可以断定,刘炅身染寒疾,之前的战斗已是回光返照,强弩之末,现在消耗巨大身困体罚,自己诛杀同僚,获得他的信任,正是出其不意拿下刘炅人头的好时候!
宋首领暗地里许下承诺,谁拿下刘炅人头,谁享荣华富贵,只要这一刀,从刘炅身后砍下去,往后便是享之不尽的钱财。
思及此,孙景不自觉心跳加速,鼻息变得更厚重。
猛地,他抽出刀,一狠心顺势就劈杀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孙景感觉到自己的左臂被强大无比的力量了夹住,动弹不得,如同掉入万丈深渊,如何用力都爬不出来。
刘炅发力了!
原本看似软弱无力,如同烂泥的他,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夹住孙景左臂的同时,另一只手不偏不倚刚好钳住孙景持刀的右臂!
在刘炅面前,孙景如同孩童。
刘炅夺过孙景手中的断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凌空一刀,将孙景右手无名指砍掉!
“啊!”孙景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疼的几近昏厥。
“哼!”
刘炅冷哼一身,再次瘫软在地,恢复了原先那副病秧子模样。
跟我玩反复?
当年那些详装投降,来华夏打探消息的外国恐怖分子,多如牛毛,刘炅玩他们跟玩儿子那样,你孙景还差远了。
刘炅从张樊哙尸体上撕下一块布来,扔给孙景,让他自己包扎。
“服从我,便给你三次杀我的机会,第一次你与张樊哙众人来围杀我,第二次你做出了选择,将来我还会给你一次机会,那之后便是你的死期!”
刘炅字字珠玑,重若千斤,不容置疑,他剑眉飞扬,不怒自威,如同君王那般。
见孙景不敢说话,刘炅再次开口,“当然,早些时候我的确受了伤寒,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不过你也打不赢我,倒是可以考虑其他手段,比如下毒会更好。”
孙景眉头微皱,垂眉瞧了眼断指,不只是手在滴血,心也在滴血啊,刚刚才在想,早知道下毒就妥当了,刘炅便直接点了出来。
孙景感觉,自己上了贼船,现在想下都下不了,以刘炅的能力,即便回到宋首领那儿,自己能侥幸逃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
“决定好了吗?”刘炅森冷的语气,与这严冬时节的天气融为一道。
孙景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诚心地下头颅,“刘大兄,小人不该心生妄念,已知你我差距,此生只臣服于你,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刘炅罢了罢手,“这些虚妄的言语不要说,我也不信,”
他干咳了几声,刚刚的确用力过猛,“你过来,再扶我一把。”
孙景额头冒汗,异常疑惑,不管怎们看,刘炅确定是抱恙在身,虚弱得很,究竟哪来那么大的气力,杀得他们人仰马翻的?
他不敢质疑,也不敢再偷袭,老老实实将刘炅扶了起来。
走了几步,刘炅再次开口,“走路有些吃力,你背我去宋翼家。”
“是!”
宋翼本是舞阴豪强,家缠万贯自是不用说,自己大院占地何止百亩,也只有这样,原定于午夜时起事的黄巾教众,藏于他家宅院,竟不被外人所知。
玉阳里到城东,不算近也不算远。
孙景背着刘炅,迎着寒风逆行,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才到。
倒春寒,不比严冬时节冷。
宅院依旧大门紧闭,看不出任何异样。
孙景在门前重重的敲了三下,许久门内才传出声音,“谁?”
孙景应道,“岁在甲子。”
门内有人立即接了句,“天下大吉!”
此后,刘炅便听到取门栓的声音。
吱呀!
宅院的大门这才开了,门打开时,刘炅一眼扫去,竟看到数十名糙汉,手持各色形制的武器,有锄头、钉耙、铁锅铁铲之类,各个目光坚毅,抱着赴死的决心。
唯一的共同点,是所有人都上都缠着黄巾。
刘炅心中闪过一丝懊恼,好吧,自己重生到贼窝来了。
“是元朗兄弟,听说你害了寒症,正是虚弱时,没想为了起事,竟然过来了,可气的是,竟有人怀疑你意志不坚,真是瞎了狗眼!”
一高瘦男子语气兴奋,他是徐州人士,因与刘炅相谈甚欢,便留在舞阴,一起成了黄巾教众。
“元朗兄第,你可是受了伤,怎么沾了一身的血,来,褪了衣物,哥们给你检查一番。”男子真情流露,眼神中淌着关切。
刘炅也动情,前世兵王经历重情义,重兄弟;这旧主游侠也是个好结天下义士,到结交了不少过命的兄弟,刘鹤便是其中之一。
“这血不是我的,而是张樊哙那一干人的。”
刘炅的到来,他就是黄巾教众的核心,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此,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人听得真真切切。
刘炅身上沾了张樊哙等人的血,张樊哙没有回来,那张樊哙那些人呢?
死了?
怎么死的?
教众心存疑惑的看着刘炅,以及刚刚将刘炅放下来,依然在一边搀扶着他的孙景。
“可是打了一架?”刘炅来了,宋翼便从厢房出来,“张樊哙与刘炅兄弟向来不合,时长冲突倒也理解,对了樊哙兄弟为何没回来?”
宋翼言语清淡,却先给众人提了醒,张樊哙与刘炅有过节,无论刘炅对张樊哙做了什么,其动机都是源于此。
刘炅若无其事的随口道,“嗯,杀了。”
果真杀了!
没想到刘炅竟然是这种人,因为心怀嫉妒,残杀手足,这犯了太平道的大忌,无论是谁,都要偿命的。
当时,宋翼派张樊哙去玉阳里,大家可都是听到,关心刘炅的病况,甚至要接过来亲自照料,那是何等的高义。
可刘炅呢,杀了?
宋翼还未开口,其他人就已经议论开了.
“刘炅兄弟好手段,残杀手足,却毫无悔意,莫不是祖上积德,想为刘氏江山出力?”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平日道貌岸然的游侠儿,竟然是如此忘恩负义之辈,可耻啊。”
“元朗兄,这件事做得有些出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