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柔浅笑，似乎猜到顾丠会这么说:“您既要来，小女又怎好意思拒绝。只是恐怕……”

顾丠却早已走到昭柔身侧，未留她说话的份就霸道开口:“带路。”

苏昭柔叹息，她奈何不了大名鼎鼎的顾丠。随即虚手一指，往漓莘阁去了。

天黑得很快，昏暗的屋子烛火跳动，苏寒瑄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幽黄光辉印在脸庞，只是剑眉紧蹙，小小少年郎好似背负了许多。

苏寒瑄暗想，若是一直被困在祖母这里，那恐怕今晚做的一切都要白白浪费了。虽然现在找不到顾丠，可是他不傻，顾丠不在，那一定提前办事去了。

他暗自叹息，只好在心里默默抱怨:顾丠啊顾丠，我可被你害惨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给你拖延时间啊。

还在深思熟虑的苏寒瑄听到脚步声，立即起身装作一副可怜模样，扑向柳氏:“祖母～”

柳氏嫌弃地挪开他:“不吃这套，多大人了。”

苏寒瑄笑笑:“祖母，累了吧？我给您捏肩。”他看柳氏表情不对，又走到另一边，“那我给您捶腿。”

“你小子有事就说，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柳氏闭目养神，看都不想看他。静等许久未果，柳氏才问:“是钱不够用了？”

苏寒瑄点头，一脸期待地眨着眼睛，却没想到下一句柳氏毫不留情:“没钱就滚回书院干活，总不会饿死你。”

柳氏这么一说，他又立马带着哭腔的声音，跪在地上十分委屈:“祖母，孙儿错了下次不会了，请祖母责罚。”

苏寒瑄低着头噘嘴，活像个三岁小孩。

静默良久，柳氏浅叹:“我罚你做什么。我虽然老了，可你那点小心思我还是知道的。”柳氏看着他好一会，却没有多说。

她当然知道苏寒瑄翻墙进来不是为了钱，这顽皮小子什么丢人事情没做过，只是这一次，好巧不巧让他撞枪口上了。

柳氏揉了揉眉心，疲惫感扑面而来:“不早了，应天府路远，明天再出发吧。”她起身回房，这混小子实在让人看了不舒服。

苏寒瑄嘿嘿一笑，目送柳氏:“谢祖母！”

等人都走了，那似真似假的笑容渐渐褪去，明明是俊郎的眉目，却被忧愁掩得失了神光。

夜已入深，守夜的丫头小厮已经站好了位置，寒风凛冽，不由得让他们捂着手哈气取暖。

被放出来的苏寒瑄直径前往墨承居，那些刚回来的小厮有些犯困，并未注意到躲在石柱后的苏寒瑄。

苏寒瑄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他很娴熟地闪到游廊一侧，靠着墙柱缓缓移动。

伺候完二夫人，纪玉挑着莲花灯从房里出来，正好瞧见游廊一闪而过的身影。纪玉想了想这大晚上的，夫人正在伺候七少爷也不方便，苏家毕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能够轻易进来，加之那身影看着有些眼熟她就跟了过去。

苏寒瑄逃过小厮后走得慢了些，前面不远就是墨承居了，他左右看了看无人，才放心走去。可一只脚刚迈出，就有人叫住了他。

“少爷……”

苏寒瑄一愣，趁这时纪玉已经绕到他跟前，一脸诧异:“二少爷，真的是您，您怎么……”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纪玉瞧他做了噤声的手势，一脸忧愁的模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二少爷。纪玉低声问他:“您怎么回来了？”

苏寒瑄四处瞧了瞧，把她拉到了不易发现的地方才开口:“我回来拿点东西回去，可千万不要和夫人说，知道吗。”

纪玉是个天真的姑娘，她自然是相信苏寒瑄的。她点点头:“少爷放心，奴婢知道您不想让夫人操心，奴婢不会乱说的，就当您没来过。”

苏寒瑄欣慰的点点头，拍了怕纪玉的肩进了墨承居。

纪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叹息，少爷有需要寄信就行，为了不让夫人担心总是这么偷摸回来，可真是……她想到一些往事就不禁为他心疼，少爷这么好的人若是能像常人一样快乐的生活，那该有多幸福。

为何这世间总是要为难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