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迎亲者,乃是宁王。
给出的说辞是,瑞王身子不适,就由他的三弟宁王代为迎娶。
魏若诗心里甚是诧异,还一度怀疑这会不会是宁王布的局,但一想到那圣旨总归是真真切切的,悬着的心才放松了一些。
盖上红盖头,鞭炮声响起,魏若诗被云烟扶着坐进了花轿,长长的一声“起轿”,她从此便离开魏府,嫁作他人妇。
想到过世的爹爹,想到未知的路途,轿辗中的魏若诗泪如泉涌……
迎亲的队伍一路西行,街边有不少人在看热闹,好在今日有皇家队伍在,倒没几个人敢说难听的话语。
只是,魏若诗并不知这瑞王府建于何处。
记得爹爹在世时,曾无意中与她提到过瑞王,说在洛阳城里瑞王就像个传说,这些年在朝中极少露面,更无人知晓他所住何处。
那时的魏若诗还无忧无虑,对爹爹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压根没放在心上,没成想时至今日,她竟然要嫁进瑞王府。
轿辗很快出了拥挤的街市,又出了城门,魏若诗甚是奇怪,难不成瑞王府不在洛阳城里?
她轻轻拍了拍轿壁,掀开轿帘,云烟立马上前:“小姐,何事?”
“问问,看还有多远。”
云烟点头称是,便向一旁的李嬷嬷打听,那李嬷嬷乃是瑞王的奶粮,此时她微微一笑:“姑娘,莫急,快了,快了。”
轿辗外的景像越来越荒凉,魏若诗不时掀开帘子张望,心里开始变得慌张,她又想到那日拖着尸体的杨侍卫,攥着帕子的手也开始冒汗了。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迎亲队伍进入了一片密林,穿过层峦叠嶂后,迎来一块开阔之地,瑞王府终于到了。
宁王下了马,领着一队士兵进入府中。
云烟和奶娘搀扶魏若诗下了轿辗,透过薄薄的盖头,她看到朱漆大门上悬挂的喜庆灯笼,以及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写的三个大字:瑞王府。
魏若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接下来便是新郎新娘拜堂,这个瑞王似乎仍不打算现身,继续由宁王代为行礼。
魏若诗对宁王即恐惧又厌恶,这个前世害死她的男人,在这一世,似乎仍与她产生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只是这场亲事不只在魏府办得简陋,就是在瑞王府也办得甚是冷清,在场的人,除了各丫鬟小厮及几个府兵外,压根没有长辈现身。
连皇帝都躲了,不知是担心儿子丢人,还是担心毁了容的王妃丢人。
奶娘李嬷嬷做傧相,陪新郎新娘拜堂,宁王会时不时地瞄一眼顶着盖头的魏若诗,似乎总在疑心什么。
魏若诗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上,她生怕他一转头揭掉她脸上的面具,所幸拜完堂后,他便带着士兵离开王府,魏若诗被送入洞房。
所谓的洞房,是王府正殿旁一处叫“回春阁”的院子,这院名就让人浮想联翩。
魏若诗坐在大红喜床上,半天没人来应她。
云烟在屋子里踱了好几个来回,满腹怨言:“这瑞王府好生奇怪,明明是大婚之日,新郎不露面就算了,连食客也没见一个,丫鬟小厮也不来应一下,此时新郎新娘不是该喝交杯酒了么。”
“不可多言。”魏若诗自己掀掉了盖头,从床榻前走下来,第一次来此处,谨言慎行为妙。
这荒郊野地的,谁会来喝喜酒呢?再说,新郎不出现,府里的丫鬟嬷嬷便更不好出面应对这局面了。
这一切冷遇,她也早有心理准备,倘若这真是场正常的婚礼,又岂能轮到她魏若诗。
窗牖外已夕阳西下,远处的山林被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魏若诗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咕地喝下。
云烟仍是一脸担忧:“小姐,你的脸,痒不痒?”
魏若诗摇了摇头,将食指竖于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云烟便立马闭口不语了。
又过了一会儿,宅门被轻轻扣响,云烟愣了愣:“莫不是姑爷来了?”
魏若诗一惊,赶紧坐回到床榻前,盖上了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