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乔蒹所料,春节剩下的这几天,江远澄都没再出现,甚至假期结束后也只是偶尔过来一趟,看几眼其他指导剧组的医生就走。拍配角戏的时候,顾苍北看她无心背剧本,在她身边坐下,“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若即若离,出其不意,男人才会爱上你。”
她摇摇头,这太难了,她吃不准他的喜好。她知道他现在对自己有那么一些喜欢,甚至因为顾苍北的缘故在吃飞醋,但还不够,远远不够。一旦一个男人要一个女孩,至少说明他对她不是全无感觉,生理冲动骗不了人,可他若是爱她,决计不会用强让她难堪屈辱。
乔蒹还在发呆,顾苍北抬眼看了看刚出现在人群后头的那个高大身影,拽了她的手腕出去,“吃醋吃的差不多了,去撒撒娇。”
“江医生,您能帮她量个血压吗?这丫头一直低血压。”对面的大男孩笑得人畜无害,江远澄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指了旁边的病床让她坐下,取了血压计过来。乔蒹配合地挽起衣袖,露出皮包骨一样的胳膊,“谢谢。”
瘦成这样还只吃白水煮青菜,江远澄眉头皱得老高,血压计的带子缠了好几圈才好,他盯着水银柱上下。“怎么回事,高压还不如正常人的低压。检查过没?”
乔蒹垂着头柔柔弱弱,“从小就这样。遗传的。”
听她这样答,他不免惭愧。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不仅对她心里的想法捉摸不透,就连她的健康状况都一无所知。他起身拉上床边的帘子,又把摘下的听诊器重新戴上,语气温柔了许多:“来,我听一下。没有别的不舒服吧?”
她红着脸掀开衣角,大手故意沿着腰线游离,乔蒹不自觉一激灵。江远澄顺势掐了一把,触感软糯细腻,她被激怒一样瞪着他,对方只是痞笑,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肉都长这儿来了。”
女孩心虚地四处张望生怕有人看到,他一本正经地听她心跳加速,又掐了一记才肯收手,“没事儿,我听着还好,没其他问题。平时多休息。”
他故意把‘多休息’拖长了语调,乔蒹果然脸上又一红,俏生生地瞪着他,咬牙切齿:“江远澄!”
这个小插曲让江远澄一整天心情都很好,查房的时候也不再是板着脸杀气腾腾。好几个来探病的女孩子在他背后窃窃私语“好帅”,他听着了甚至还回头冲他们微微一笑,害羞的女孩子们捂着脸低头跑开。他不觉想起乔蒹害羞时惹人怜爱的小模样,眉眼之间更添温柔。
可惜好心情没有持续到第二天,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剧组,甚至一整天他都没见着她。失落涌上心头,他又不免好笑自己着了这丫头的道儿,明知道她在故意耍心机,还是难以控制地一次次选择‘路过’剧组的拍摄现场。
一连三天都是这样,他不免心慌,像尊煞神一样杵在手术室门口,双目冷冷盯着手术台,一众小艺人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满手术服都是道具假血的顾苍北倚着门框瞅着他笑,江远澄并没什么话想跟他说,大男孩却顽劣地把血淋淋的手拍在他崭新的白大褂上,在他喷火的目光中笑得阳光灿烂:“可怜的朝朝啊,生病了。”
江远澄一愣,对方早已径直进了化妆间,他捏着拳头不动声色,乔蒹,装病是吧。欲擒故纵到这一步,我若看不穿就是傻子。
江远澄铁青着脸离去,把白大褂丢给护士站,拿了自己的大衣就准备下班。走廊里却被路过的肖照喊住:“老江!”
对方眼神邪恶一看就憋着坏,他不耐烦地转身就想走,肖照才指指地上,捧腹大笑,“我一直以为你小子有未婚妻是信口胡诌的,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儿……”
他定睛一看,不觉火冒三丈,捡起那两个花花绿绿的小袋子塞进口袋就走。肖照却追上来勾住他肩膀,笑着揶揄:“什么时候把弟妹带出来看看,什么样的小美人儿让我们江大帅哥都把持不住?”
他在口袋里捏紧了两只小袋子,只觉得怒气要掀翻天灵盖。这自作聪明的臭丫头,鬼心眼儿多得防不胜防,定是害怕他真不做措施,藏了两个在要紧关头来保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能直接把东西给藏到他大衣口袋来。
江远澄又不免觉得好笑,他想,不愧是我看上的丫头,到底总能出乎意料。越聪明才越有趣,这很好,起码以后不会太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