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开工前,照例在酒店餐厅吃早饭,顾苍北用叉子敲着瓷盘玩,“高级别机密?有多高,院长才能看到?那这就真没戏了,你上哪儿收买一个院长查江大少爷的记录。我粉丝怎么会有院长爷爷这种级别的呢。”
别说没有,就算是有,也不敢再让顾苍北出面了。虽然上次问刀口和这次问药分别走了不同的途径,目前还算安全,可正所谓狡兔三窟,稳妥起见,总还要想别的主意才是。
“要不我帮你查查院长有没有儿子?或许你的色相能够用也不一定。”
“你滚蛋!”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响得她头痛,乔蒹一把叉中他手里的叉子,恼怒地瞪过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笑得狡黠,“说不准院长会有个上中学的孙女,你的色相能够用。”
两个人忙着斗嘴,乔蒹的手机响了,严肃的乔总裁命令妹妹今天带【准妹夫】江远澄回家吃晚饭,最后撂下一句话:“有拍摄就跟导演说取消,任何经济损失让他找我助理要。”
这下什么借口也不好使了,她总不能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广告拍摄杂志专访或者颁奖典礼需要走红毯吧。对面的顾苍北笑得可恶:“刚好,你抓紧溜去他办公室,讨好一下。”
说是说,医院人多眼杂,哪有那么多借口能溜去他办公室啊,小心眼记仇的江医生以牙还牙,把她号码也拉黑了。如果他今天不来拍摄场地,她除了冒险去科室找他本尊,没有其他方法。
该死,这是什么原始社会吗。
忐忑的乔蒹翘首期盼了一天,那个厌恶到不行的高大身影也没有出现在拍摄现场。收工了,她蔫头耷脑地往休息室走,顾苍北在擦肩而过时低声道:“没准江医生今天有急诊手术呢。”
有道理啊,我说有不就有了吗,大哥还能来医院查手术记录不成。
思及此乔蒹心情又好了,高高兴兴回了家,一进门就冲到客厅里,对着沙发上看报纸的乔溯喊:“大哥!江渣渣今天有急诊手术!!”
一旁的乔洄冲她挤眉弄眼,乔蒹却依旧手舞足蹈:“日理万机的江医生说,等他开完这个脑壳啊要到后半夜了!见不到他尊敬的两位大舅哥真是遗憾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腰忽然被人搂住,耳边传来熟悉的低沉男声:“不遗憾。两位尊敬的大舅哥难得邀请我,脑壳自然是缓缓再开。”
“啊啊啊啊……”乔蒹扭头就看到他凶神恶煞的脸庞,失声惨叫,拽着他胳膊冲上二楼自己的卧室,嘭一声关上门,“你怎么在这儿?”
“来见大舅哥啊。”覆在她肩膀上的大手骤然收紧,江远澄似笑非笑俯身看着她笑,“顺便再来商量婚期。我打算跟你大哥说,想快点领证,这样你可以提前拿到股份参加董事会,也好对他有所助力。你说他会不会拒绝?”
“你!!”乔蒹万万没想到,自己作死这么久他都没有反击,却在这刚看到希望的节骨眼上,反将她一军,釜底抽薪一招毙命。
可眼下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拽着他衬衫下摆低声央求:“你别说,求你了……别那么早结婚……”
“我为什么?”对方面无表情,“我巴不得早点把你娶回家,行使我丈夫的权力。推迟对我有什么好处?你求人总要有点诚意。”
乔蒹是真的急了,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跺着脚央求道:“远澄哥哥,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江远澄笑得高深莫测,缓慢但坚定把手抽出来,“你应该再好好想想,我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还能要什么。乔蒹恨得咬牙切齿:“江远澄,我警告你,别欺人太甚。你这个罪犯,你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我就是罪犯。”他面色愈发冷峻,转身就往门口走。乔蒹急了,冲过去一把从背后抱住他,踮起脚亲他不苟言笑的侧脸,“求你了,好不好?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在结婚之前再培养一下感情吗?”
轻轻浅浅的一个吻,江远澄心情一下就变好了,语气也不似之前冰冷:“是应该培养一下感情,还有呢?”
乔蒹狠狠心,不情不愿把自己埋在他怀抱里,用下巴抵着胸口,费劲地仰头甜甜一笑:“那你说话要算数,我们婚期再缓缓?”
他却慢条斯理地抬手拍拍她红透了的脸颊,笑得讽刺又挖苦:“问我说话算不算,你还没有倚仗。”
乔蒹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穿过大卧室,趴在窗台上往外头看,“对,是我糊涂了。你早答应了,若我不愿,不会做什么。却三番两次,变着法来羞辱我,把我的自尊心摔在地上。信了你的保证,是我妄想。你可以跟哥哥说,安排我们提前领证,我顺你心意便是。”
他知道,自己不该信这话,这丫头韧性好得很,怎么肯先放弃。可他又气,又恼,就是不敢再激她。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眼神,冰冷又绝望。他很想问一句,嫁给我就让你这么抗拒吗?
做我的妻子,就让你这么难以接受吗?
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着背对背站立,直到保姆上来敲门,乔蒹这才开了门,一言不发地下楼去。餐桌上不论乔溯说什么,她都神色平静地低头吃蔬菜沙拉,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一样安静,直到乔溯放下刀叉,“乔蒹,我跟你说话你听了没有?”
乔蒹眨眨空洞的大眼睛,声音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好。”
乔溯一掌拍在餐桌上,语气严厉:“你给我站起来!”
“大哥,妹妹拍了一天戏,肯定是累了。”乔洄忙着打圆场,乔蒹就摔了叉子,转身往门口跑。乔洄赶紧起身去追,乔溯却开口了:“老二,你给我站住。不许追!就是我平日太惯着她了,成什么样子。”
乔洄果然真的站住,攥紧拳头,揪起来江远澄的衣领就是一拳,紧接着把他踹翻在地,甩下一句“我现在没功夫打你”就急匆匆追出门去。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妹妹的身影停留在路口转角,上了一辆陌生的车子,车轮滚滚绝尘而去。
车里坐着的男人眯起一双多情的狐狸眼,目光很是意味深长。乔蒹冲他甜甜一笑,“沈公子,好久不见,咱们一块儿在赵老二那儿喝过几次酒的。虽然不熟也没说过几句话,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介意帮我个小忙。”
对方自然是对乔蒹不陌生,抖抖烟灰冲她笑得风流俊逸,“举手之劳,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