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玉书都喜欢吃糖炒栗子,从小到大,玉书只要出门看到糖炒栗子都会给她带一包,如果他手里只有一颗栗子,那他永远都会把剥好的栗子放在她掌心。
今天本来是她陪玉书来寒山寺赏花求姻缘,到头来竟变成玉书开解她,她这个姐姐还是失败啊。
沈千灯一阵唏嘘,正在低头帮她找玉佩的沈玉书忽然高喝一声:“找到了。”
紧接着,他弯下腰,从一个雪堆里扒拉出一枚做工精致的玉佩。
他把玉佩捡起来,仔细抹掉玉佩上雪粒子,端详玉佩的纹理和雕饰,开怀道:“姐,我找到了,这是你掉的那枚玉佩。”
沈千灯面上波澜不惊地接过玉佩,语气凝重道:“玉书,你把身上这套披风借给姐姐用一下,然后跟听雨和眠风先下山,你让听雨找一户附近的人家买套男子穿的衣裳,再让眠风把咱们的马车停到后山。”
听完这一番话,沈玉书表情肃然:“姐姐,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块下山,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湛还在寒潭里泡着,沈千灯没工夫跟沈玉书详细解释,把糖炒栗子还给沈玉书,说道:“一时半会说不清,姐姐待会还有事,玉书你先帮姐姐保管栗子,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等回家后姐姐再跟你解释。”
闻言,沈玉书果然不再追问:“好。”
沈玉书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交给沈千灯,自己带着两个侍女往山下走,而沈千灯再次随手把失而复得的玉佩丢在路边的雪堆里,自己转身往寒潭方向赶去。
沈千灯走到寒潭旁边时,陆湛体内的药性已经散了,陆湛正挣扎着从寒潭中爬上来。
沈千灯见状,三两步跑过去把陆湛拉上来,背对着陆湛,把藏在袖子里的那块石头丟进潭子里。
陆湛眼角余光瞥见了水面上的涟漪。
陆湛身上穿着湿哒哒的衣裳,头发像水草黏在脸上,脸色被潭水冻得煞白,穿林风一吹他就开始哆嗦着打喷嚏。
沈千灯赶紧把他脱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帮他穿好,再把手里的披风往他身上一裹,二话不说蹲下来把他背到背上。
沈千灯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又回头看着脚下崎岖的小路,语气坚定道:“我现在带你下山,你抓稳。”
趴在沈千灯背上的陆湛瑟瑟发抖:“好。”
来时的路人多眼杂,如果被人看到她背着陆湛下山,那陆湛这辈子的清白就毁了,陆湛杀害温想的嫌疑也无法洗清,所以他们肯定是不能原路返回,只能从崎岖的小路下山。
下山的小路罕有人迹,堆起来的雪不知深浅,沈千灯只能从路边捡了一根长长的树枝,一手托着背上的陆湛,一手拿着树枝试探雪堆的深浅。
沈千灯一步一个脚印往山下走,她偶尔会踩空一步,每次想要摔倒时都能扶住旁边的树干,但此次都有惊无险。
趴在沈千灯背上陆湛把整个脑袋都埋在沈千灯颈窝里,胸膛紧贴这沈千灯的后背,双手环着沈千灯颈脖,从她身上汲取温暖和力量,感受着被她身上清冷的气息把自己包围。
从寒潭中出来后,陆湛全身都被冻得僵硬,冻得失去知觉,沈千灯后背传递来的热量暖化了他身体,让他有一种霜雪融化的错觉。
沈千灯的身躯算不上魁梧,肩膀也称不上宽厚,身量甚至比他还要矮一截,可就是这样一个处处都不完美的女人,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沈千灯背上虽然颠簸,但他知道只要沈千灯在自己身边,那自己就不会有事,就算他们会摔在雪地里,她也会尽自己所能,最大程度保护他。
因为她是沈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