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个人脸上都画好了唱戏的妆容。
就连大力叔和蒋文友都不例外。
他们就这么盯着我,脸上也露出诡异的笑容。
搭配上他们脸上的妆容,看上去说不出的恐怖。
“老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愣着做什么,快跑!”
他们开始慢慢向我靠近,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阻止。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被人拉住,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张猛!
他拉着我就跑。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们有没有追来,同时问张猛,他是怎么脱身的。
可他却一直重复着刚才那句话。
我开始感到不对劲。
“猛哥,你这是怎么了,你手为什么这么凉啊?”
我抓住旁边的大树,试图停下脚步。
“老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愣着做什么,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他缓缓转过头,我吓得血都凉了。
这哪里是张猛,分明是刚才台上的那个青衣!
“小姑娘,你怎么生得如此俊俏,比我家那个黄脸婆实在是好看千倍万倍呀。”
他紧紧抓着我手,缓慢向我靠近。
和刚才一样,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充满了欲望和垂涎。
并且最令人奇怪的,是他竟然叫我小姑娘。
我分明是男人啊!
看着那么瘦弱,他的手却宛如铁钳一般,我完全挣脱不开。
手段全部不起作用,大力叔和蒋文友也被蒙住了。
我已经是乱了方寸,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不是喜欢听我的戏吗?以后跟了我,你有的是时间慢慢听。”
很快,他已经几乎和我脸贴脸了。
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都快吐出来了。
不过,他现在靠得这么近,我倒是有了脱身的机会。
趁他不备,我狠狠用金针扎了他一下。
他一声惨叫,松开了手。
我转身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和大力叔不同,我从小看到这座山就害怕,更别提上山了。
这里的路我完全不熟。
明明才跑出来没多久,明明我也是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跑的,可我跑到筋疲力尽,也没能找到刚才那戏台子。
天色看着看着就暗了下来。
在这种时候偏偏和同伴失散,这实在是太过糟糕。
我的脸一阵发痒发烫,想起刚才那家伙在我脸上亲那一下,我又想吐了。
明明是男人却打扮成青衣,还把我错认成姑娘。
乱了,全都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担心他追上来,只能继续跑。
“你是怕那黄脸婆找你麻烦?放心吧,她那么软弱,我说什么她都不敢违背,我要是高兴,还留她一个名分,不高兴的话,就是杀了她又能如何?”
才往前跑了没几步,那青衣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心头一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面前。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被他逼得不行了,开口吼道。
可话一出,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的声音竟然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姑娘的声音!
低头一看,脚上的运动鞋竟然变成了一双绣花鞋。
我这是怎么了?!
接二连三超出我认知的事情搞得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本能的选择逃跑。
耳边开始想起那青衣婉转的唱声。
我根本不敢回头。
很快,眼前出现一条小溪。
在小溪边上,我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头绊倒。
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我抬起头,不经意看到溪水里自己的倒影,心跳一滞。
我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陌生的,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你放心,我处理的很干净,那个黄脸婆永远不会妨碍到我们……”
突然间,水面上多了一个倒影。
那青衣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然转身,后面却什么都没有。
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我又将头转了回去,却正对上一张惨白的脸。
肩膀被湿漉漉的双手搭住,我被一股巨力猛得拖下了水。
再怎么扑腾都无济于事。
我离水面,离光亮越来越远。
到后面,我已经顾不上恐惧了。
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呼吸。
尽管明知道自己在水里面,尽管明知道自己这会儿一旦吸气就会呛水。
但肺部对氧气的渴望很快便遏制不住。
鼻腔和嘴巴同时开始用力。
大量的水灌入鼻腔,进入肺部。
在极度的痛苦中,我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然清醒过来,一边胡乱踢蹬,一边大叫。
坐起身,我大口喘息着,趴在地上狠狠捶着地面,差点哭出声。
那种后怕和内心的复杂感受,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
过了好久我才平复情绪,慢慢恢复理智。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此时此刻的我,正躺在一座陌生的小院子里。
身后是三间破旧的红砖房。
角落里放着两排三层的木架,上面摆放着几只以前家里拿来晒菜干的竹编簸箕。
院子西边有口井,井边儿上有一只木头做的摇摇马。
昏迷前的记忆缓缓浮现。
我连忙摸了摸头发,看向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一切都属于自己,我松了口气。
我实在是搞不清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死了。
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
衣服很干燥,呼吸也很顺畅,完全不像是呛过水。
明明记忆那么深刻,现在却显得有些不真实。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在院子里转了转,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这里好像废弃很久了,所有东西上面都蒙上了灰尘。
天空阴沉沉的,看上去快要下雨了。
我摸出手机,想试着联系一下之前说随后就会赶到的罗爷爷。
可这手机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根本开不了机。
难不成,是被水泡坏了……
想起之前溺水时的那种感觉,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院门都倒了,篱笆也已经朽烂,形同虚设。
可我尝试着想要出去的时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回来。
我微皱起眉头。
看来这会儿我不是在做梦。
可我现在,应该也不在现实世界……
再度环顾了一下这院子。
我觉得,这里肯定有什么说法。
既然院子里一眼看遍,没什么特别的,我就去屋里看看。
这种结构的院子,我们村子里也有。
拢共三间屋,左边是卧房,中间是客厅和饭厅,右边是厨房。
厕所一般都在院子后面的猪圈里。
我说了声打扰,推开了中间客厅的大门。
扫了一眼里面,我吓了一激灵,脱口而出:“靠,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