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在!”赵秋竹从另一处走来,独身一人,透有飒爽之意。
他面上笑得开怀,同赵帝行礼,嘴上道:“妹妹是愈发聪慧了!”
赵秋凌同他回话:“皇兄谬赞了。”
俩人相谈之际,赵帝已让众人平身,龙颜悦色道:“即是凌儿会宴,不必因朕在场而拘礼。”
人群里纷纷应答,众人平身。
“竹儿,你既来了,不妨也作诗一首,朕看看你最近作诗是否见长。”赵帝笑容和睦,道。
赵秋竹此番十分沉稳,当下便回着:“儿臣遵旨!”
赵秋凌将这幕看在眼里。
这赵秋竹这番自信,怕是有备而来。
果不其然在他话落后马上又接道:“只是父皇,诗词妹妹已略施文采,不妨儿臣作一幅画,也算应了今天的景色。”
他这话一出,赵帝当下龙颜大悦,直道:“好!”
太监们动作利索,迅速将东西备好。
台上备了两张桌子,其余人等都在台下观望。
皇家的威风,谁敢出来争。
赵秋凌也未打算出头。她视线朝台下李兰兰的位置看去,此时那人目不斜视的盯着赵秋竹,意图明显。
她视线收回,唇边轻勾。
今日的诗词会,她目的就是混淆背后之人的视线,误以为她对这新科状元有了兴趣。
还有的,便是给这李兰兰创造一个“机会”。
一个和太子近距离相处的机会。
赵秋竹此时已在台上洋洋洒洒挥笔,赵帝忽然开口。
“凌儿,朕也许久未见你作画,趁今日,你不妨也作画一副。”
这话让赵秋凌面上几分微愣,也让台上之人皱眉。
龙口一开,又是这般盛宴,秋凌不好拂面,只好欠身回道:“那凌儿便去试一试。”
她提裙上台,瞧着台下满园春色,公子小姐数不尽数。虽不知赵秋竹做了什么准备,但父皇颜面在此,她也不会有半分让步。
她细想一番,开始提笔。
一旁的赵秋竹看似在认真作画,那一颗心却悬挂着。秋凌的画技他最为清楚,虽他早有准备,但真一对比,他怕只能成为衬托鲜花的绿叶。
想此,他握住的笔紧了紧,朝台下一方向望去,人群中一太监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他心下才稳定了些。
秋凌下笔极快,动用的颜料越来越多,手边的画笔堆起一把,让下面看得人也勾起一颗好奇心。
不知这般大的阵仗,会做出副怎样精妙绝伦的画来。
一炷香已过去,秋凌袖上都沾染了不少颜料,她看了看画的大体,唇边满意的勾笑,放笔。
底下的人早就已经按捺不住想看的心。
人群中的李兰兰虽极为不屑,此番却也好奇赵秋凌究竟画出个什么来。
此时赵秋竹也落笔,面上扬笑,看上去极有自信。
俩人几乎同时落笔,赵帝大悦,道:“看来朕今日是有眼福了。”
赵帝身旁的太监领会,朝着底下的人示意了下,俩个小太监连忙上前去收画。
俩小太监刚一把压轴拿开,忽的刮起一阵怪风,将画卷吹起,纸张在空中四处飞起。
秋凌那边的小太监不知所措,欲伸手去捉拿纸张,却不小心将染料盘掀翻空中,染料空中四溅。
而赵秋竹这边的太监慌着去捡地面的画,不留痕迹的从自己袖中掏出个什么来。
霎时台上变得兵荒马乱。
眼见那空中飞扬的颜料稀稀零零落在一些白纸上,那颜料盘直奔一副画卷而去。
一清隽的虚影晃过,颜料盘落地,画卷已不见。
赵秋凌皱眉,赵秋竹面色也极不好看。
这忽然的一幕让在场的人面色一变,互相都小心翼翼起来,望向那一袭黄袍处。
赵帝面色铁青,双眸冷冽。
此时台上太监已将白纸画卷一一收起,身子打着颤,跌跪在地埋着脑袋不敢多言。
苏少轩将画卷起,单手握住,踱步回到秋凌身后。
赵帝身旁伺候着的老太监瞧了瞧在场气氛,拿捏着时候尖着嗓子说道:“都还愣着干嘛呢!还不快快将画卷呈上!”
台上俩小太监听此身子一哆嗦,连忙起身送画。
其中一太监跑到秋凌跟前,额上已是满头大汗,不敢抬眼去看她,只是弓着身子,双手举起。
在她身后的苏少轩一身冷气,默不作声将手中画卷放上去。
小太监拿到后行了礼,又急匆匆的将画卷递交上去。
两幅画,一经波折后才摆放到赵帝眼前。
一幅,纸张画满,花簇一朵接一朵,色彩众多,花的细节处理得当,每朵都有栩栩如生之感。
另一幅,泼墨描绘,典雅之大气,凸显花的刃骨。
都是两副极好的画,难以分出伯仲。
然一旁的老太监见此却不敢再出言。
跟在赵帝身旁多年,他早有一双明辨是非的双眼。
这两幅画,单看着确实分不出高低,可这一副笔墨未干,还有一些刚画上去的痕迹,另一幅墨迹已是干上许久模样。
加上方才那一出,其中的弯弯绕绕,便是不用多想也都知道了。
连他这个老奴都能看出不对劲来,更别说当朝天子了。
赵帝面上阴沉,双眸盯着两幅画一直迟迟未语。
底下的人各有猜测。
台上秋凌望去,见到赵秋竹侧颜,那唇边还淡淡勾着一抹笑意。
她在心中摇头。
既然对方已出手,她也不会再任由其胡来。
今天这出戏,才刚刚开始。
就在众人揣测之际,赵帝忽的一掌拍在坐骑扶手上。底下的人纷纷下跪,李兰兰面上却挂着兴奋的笑,心下盼望着是赵秋凌惹出什么事儿来。
台上秋凌和赵秋竹也跪下行礼。
秋凌身姿挺直,从她的视角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赵秋竹的神情。
此时他面上的笑容已不复存在,面色苍白,一双眼里满是惊恐。
她淡淡收回视线。
此刻赵帝发怒,直接撂下一句话:“太子明日起禁闭七日,在书阁抄写经书百遍!未经朕的允许,不得任何人探视!”
有些话点到为止,自个儿焖得清便是,皇家的颜面可丢不起。
赵帝拂袖离去。剩的赵秋竹跪在台上一脸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