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卫褚冷冽的目光,葵月心跳停了半拍。
不对劲,二小姐这两日面对卫褚丝毫没有表现出畏惧的样子,这本身就是马脚。更何况外界疯传,是卫褚杀了大小姐,二小姐如此态度怕是不好。
她回头想提醒秦琳琅,卫褚已经打开门走了进去。
葵月捂住嘴,双眼含泪看着紧闭的门窗。
屋内,秦琳琅倚在贵妃榻上,听到脚步声,以为又是葵月擅作主张进来,没放在心上。晾干了一面药膏,她翻个身,趴着摆弄从花瓶里抽出的一支桂花。
这桂花是卫老夫人让人送来的,说是主院里折的,绿叶夹着成簇的黄色十字形花朵,挤挤挨挨,黄绿鲜明,香味浓郁。
让人见了,便心情大好。
秦琳琅觉得这老夫人有些过分殷勤,琢磨着以后要如何与对方相处。拨弄了片刻,没听到说话声,她慢悠悠道:“进来这么久不说话,和我甩脸子?”
“是我。”
秦琳琅回头,就见卫褚靠在内间的月洞门上,好整以暇打量自己。
她拉起薄毯盖在身上,戒备看着对方。
卫褚走过去,从她手里拿了那支桂花放回原位,蹲在矮榻旁,语气平静道:“院子里人手不够,祖母会派人过来。是我思虑不周,没给你留下陪嫁的人。”
秦琳琅陪嫁不少,作为百年来第一个和亲定国的南澜女子,单是陪嫁的亲兵就有三百,皆是南澜骁勇兵士。加上做饭的厨子、服侍的丫鬟、负责仪仗的仆从、吹吹打打的乐师,整个送亲队伍有小一千人。
算上队伍自身的辎重和陪嫁的物品,嫁妆绵延数十里。
两国多少年没有和亲,秦琳琅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多是少。月前卫褚去边境接亲,直接派人将陪嫁的小一千人送回南澜,只留了葵月一个,嫁妆倒是一样不少全都带了回来。
秦琳琅想起旧事,恨得牙痒痒。
“将军说笑,南澜女子出嫁素来讲究排场,从生到死,皆用不着婆家一针一线。琳琅怎么能用老夫人的人,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的,不如将军把我的人还我?”
女子伸出手,摊在他眼前,面上带着三分笑意,眉目流转间灵动至极,说出的话,却是难掩咬牙切齿意味。
像极了被抓住后颈皮,却还在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卫褚出身草莽,凶名在外。因此虽称得上功勋卓著,有一张可以骗人的脸,外在的名声就足以让许多适婚女子敬而远之。那些人看他的目光,总是带着敬畏,若是深究,甚至还有惊恐。
鲜少有敢与他对视的女子。
“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你姐姐很像。”卫褚伸手挠她下巴,就如在野外遇到猫崽虎崽一般,伸手挑逗一下。
秦琳琅保持微笑,侧头避开。
“姐姐与我一母同胞,就连家里人都分不清我们两个,自然像的。”食言而肥的狗东西,明日要出征,来她这里晃悠干什么?秦琳琅恨不得这人今日出征,后日便收到自己守寡的消息。
当寡妇多好!她情愿守着这偌大将军府,守着那些嫁妆,做一个守寡的富婆。
卫褚眼中闪过笑意,戳了戳她的下颌,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威胁:“你姐姐是我杀的,雌伏在杀姐仇人身下,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