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柴宗训还在思考着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种事情由不得他不小心应对,稍有不慎,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时间可就有一年,一年搞不定,到时候朝中的那些人可就没有办法了。
柴宗训仔细想过,若是自己示弱,不去争那皇储之位是不是就没有眼前所担心的问题了?
最开始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可后来发现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凭借着柴宗谊的狠戾,他不把所有的兄弟全都弄死,自己是坐不安稳江山的。
除非是柴荣能够一直把持朝政,一旦出现什么问题,那他恐怕必然会有杀身之祸。
柴宗训心中这么想,脸色也越来越有些难看。
这时候前面的马车突然传出了一声嘶鸣,紧跟着,马车一下子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直接原地做了一个弹起的动作。
仅仅是这一下动作,就让柴宗训在车里面直接被掀到了车最后面的靠背上。
这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
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外面的衙役已经乱了起来。
小昭更是直接掀开了车帘子,满脸惊恐的看向柴宗训。
“殿下……殿下不好了,外面有马贼。”
“什么?马贼。”
柴宗训听到这词语的时候微微的愣了一下,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还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有人说出马贼这词语。
转念一想这种事,应该很常见才对啊,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在漠北之地人员稀少,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落草为寇,大家可以为数不少才对。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直接冲出了马车将头探了出去,此刻外面的衙役们已经拿起了木棍在和数倍于自己的马贼周旋。
那些马贼说是马贼,实际上骑马的只有两三个人,大多数人全都是拿着各种各样的农具在外面围而不打。
看到这一幕,柴宗训不仅眉头一条,看来这些马贼都是普通的农民,落草为寇。
当即他大喝一声。
“怎敢抢皇子座驾,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犯了死罪。”
这些马贼都是普通的,百姓实际上对于律法的恐惧并没有多少,但是他们身处于社会的底层,对于上层社会的人是有着与生俱来的敬畏。
如果坐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员外,一个大户,他们兴许可以壮着胆依靠人多的情况,把对方拿下,洗劫对方的财物。
但现在,一听说马车上居然坐着的是位皇子,他们这些人一瞬间都感觉到自己被晴天霹雳正好砸中。
那两三个骑马的差一点都从马上掉下来。
“快跑……快跑……。”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出了这一句,紧跟着人就像是一大群鹌鹑般,转身就跑。
一时间向各种方向的都有,想要去追,极为的困难。
那十名衙役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终于长出了口气,本来他们还以为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恶战,搞不好会被眼前的这些马贼给弄死,但四皇子只是吼了一嗓子,把对方的人都吓跑了。
他们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都是出来当差的,混口饭吃而已,有谁是真的想去拼命,真到了关系到自己性命的时候,他们才不会有任何的舍身取义。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认为马贼跑了,自己安全的时候,突然听到四皇子大吼一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抓人,能抓住几个抓住几个。”
十个衙役一听这话全都是脸色一苦,但皇子殿下吩咐的,他们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马上冲上去。
只不过他们的心里比那些逃跑的马贼更加的胆怯。
柴宗训在马车旁站了足足有两刻钟,终于冲出去的十个衙役带回来一个马贼。
这马子一时倒霉,跑着跑着居然崴了脚,而且身边的同伴都已经逃之夭夭。
十分无奈的他成了那个倒霉蛋,而这几个衙役确实十分高兴,终于有交代了。
在这人便被带到了柴宗训的面前,柴宗训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这人看起来有三十左右岁,长得还是很粗壮结实,人长得也不难看。
柴宗训看了看,不由得微微蹙了下眉头。
“放着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落草为寇?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在犯法是要杀头的。”
这马贼听到杀头两个字,直接坦然的笑了笑。
“殿下,你以为我们愿意落草为寇吗?还不是被生活逼迫的,我们现在没有钱没有粮食,不落草为寇只能饿死,落草为寇,虽然也是个死,却可以让我们活一阶段,你说这种事情我们应该怎么选。”
他站在了柴宗训面前,自认为自己今天必然是有所不胜,说句话来也根本就没有什么顾忌。
反正都是死了,我还怕你干什么?
等他说完话,一名衙役十分愤怒的举起棍子,照着他的膝盖关节便猛的砸了下。
“和皇子殿下如此说话,大不敬,跪下。”
任何人也扛不住这一下,这一棍子下去,马贼直接跪倒在地上,可是他还是依然不服气,觉得很委屈。
衙役们举起棍子还想继续打,此刻柴宗训却直接摆了摆手。
“算了。”
几个衙役看到这才将高高举起的棍子全都放下来。
柴宗训伸手摩擦了下下巴,看着对方的眼神,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人并不是个坏人。
也许他说的很对,正在思考的时候,柴宗训突然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上一世在读到有关于五代十国这方面的时候,曾经有过一句话。
“显德四年一月,天子柴荣大赦天下,二月柴荣亲征南唐,!”
当时读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只当是一个很普通的历史世界,但现在看着眼前的马贼,再结合这句话,柴宗训瞬间双眼露出精芒。
“有了……破局的方法不就是这吗。”
他想到这里以后直接的哈哈笑出声来,而不管是马贼还是还有心理压抑,一个个全都瞪大了眼睛,纳闷自家的皇子,这是怎么了?
柴宗训笑了足足有一分钟,随后他才收起笑容,看了看对面的马贼。
“和你一样落草以后的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