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笛摇了摇头。
“爹!我们说好再不提过往,咱们现在只是大华朝一对普通的父女。”
叶玉山紧紧握着拳头,泪水弥漫了眼眶。
“我记得!我要你杀他并非因为洛边关,而是这小子太无耻太下作!”
“洛府是火坑,你与其进去受罪,不如杀了他,咱爷儿俩远走高飞!”
叶青笛紧紧拉着叶玉山的手,唇角泛起一阵苦笑。
“京畿赤地千里,各地流民作乱,大华哪有安稳的地方?此外......”
叶青笛瞟了眼流着哈喇子的洛白,昨晚的场景历历在目。
“战场受可箭伤能活下来的将士,有几个人啊!”
“他昨晚用丝线为你缝合伤口,我闻所未闻,有如此手段的人怎会不学无术?”
伤口还能缝合?
叶玉山赶紧解开绷带。
伤口不仅被丝线缝了,且没用药草外敷,箭伤还能这样治?
叶玉山的神情好像见了鬼一般。
他无法理解洛白的手法,却能感到伤势好了。
洛边关这个混蛋儿子,从谁人那里学的奇术?
叶玉山要探手查看伤口,耳畔传来一声厉叱。
“不想死,就住手!”
洛白一股脑站了起来。
他瞪了眼面色略显慌张的叶青笛,言语间尽是不满。
“我昨晚说伤口不能碰,你怎么不拦住他?”
叶青笛这才缓过来神,俏脸一阵血红。
看她这幅模样,洛白也不好继续埋怨。
他探探叶玉山的额头,绑好绷带后,语气也软了下来。
“伤口一旦见风或感染,我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叶青笛偷偷看了眼洛白,歉声说道:“对不起,我见爹醒了,一开心就忘了。”
洛白理解叶青笛的心情。
可是他好不容易把叶玉山从鬼门关拉回来,真不想前功尽弃,于是赶紧吩咐叶青笛。
“把止血化瘀清热解毒的汤药先端上来。”
待叶青山服完药汤,天已经亮了。
洛白伸了个懒腰,再次叮嘱叶青笛。
“汤药按时服用,别让叶叔叔碰伤口,隔着绷带也不行,三天后我再来。”
叶青笛见洛白要走,忙道:“洛公子稍等,我去拿户贴。”
洛白皱着眉头,不解的望着叶青笛。
“你拿户口本......呃,拿户贴做什么?”
叶青笛深深看了眼叶玉山,冲洛白轻轻言道。
“我答应过公子,只要我爹能活,便为奴为婢,服侍你一辈子。”
洛白指着床上紧皱眉头的叶玉山,无奈的说道。
“令尊乃是巡城司百户,叶姑娘到洛府做婢女,合适吗?”
“暂且不提叶叔叔能否接受,单单我爹那关,就过不去。”
叶青笛咬着红唇,支支吾吾的说道。
“可是叶家人言出必行,您的大恩大德我要还......”
洛白赶紧打断叶青笛。
“恩情当然要还,可也不是只有为奴一条路……”
洛白想到叶青笛昨晚的态度,紧跟着又道。
“昨晚的约定我再考虑考虑,毕竟姑娘家的名声,在很多人看来,比命重要。”
叶青笛静静审视身前的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全是疑惑。
暂且不提她的真实身份,单单容颜都令多少权贵垂涎欲滴。
不然叶玉山也不会自小便将她关在家里,不让她轻易见人。
哪想她都要为奴为婢了,洛白竟不为所动。
难道眼前的男子不仅不是道德败坏的纨绔,还是传说中的圣人?
躺在床上的叶玉山也被洛白的态度惊呆了。
按理说洛白救了他的命,他要致谢。
可是想到活着的代价是叶青笛给他人做奴婢,他还不如死。
正在叶玉山不知如何面对之时,洛白的言语让他欣喜若狂。
叶玉山深深看向洛白,掷地有声的说道。
“洛公子的救命之恩叶某没齿不忘,以后您遇到难事,知会一声,叶某万死不辞。”
洛白很是无语。
你醒来老大一会儿了,连声谢谢都没有,现在倒积极,不过......
叶玉山有这态度不仅情有可原,更难得可贵。
他都穷成这幅德行了,还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在这个不把女人当人的时代,属实难得。
所以洛白也不介意,冲叶玉山微微一笑,抱拳行礼。
“洛某先行谢过。”
叶玉山老脸当即涨得通红。
他正要再说几句感激的话,重重的拍门声响起。
“叶姑娘,本公子听说叶百户受伤了,特来探望。”
叶青笛满脸茫然,不解的看着叶玉山。
“爹,这人是?”
叶玉山紧握拳头,恨不得冲出去砍了那人的脑袋。
“巡城司副都统周少山之子周康泰,我的右臂,就是周少山让人伤的!”
叶青笛当即黛眉紧皱。
“他为何要对爹下手?”
叶玉山看着叶青笛国色天香的容颜,无奈的苦笑。
“因为你啊!”
原来周康泰不知何时见到了叶青笛,便让其父周少山提亲。
叶玉山身处巡城司,怎能不知周康泰是不亚于洛白的混蛋。
所以周少山刚开口,叶玉山便直接拒绝了。
素来说一不二的周少山当即下不了台。
于是怀恨在心的他便趁操练的时候,令人给了叶玉山一箭。
叶青笛气得花枝乱颤。
“爹为什么不告他?”
叶玉山苦苦一笑。
“告状要有证据,他既然敢动手,后面肯定都安排好了。”
“再退一步,即便有证据,凭你爹的实力,也告不赢啊。”
叶青笛顿时一阵颓然。
她和叶玉山在京都城无依无靠。
巡城司副都统别说给叶玉山一箭,就是把叶玉山扔河里喂鱼,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
这个世道弱肉强食,哪有什么公道?
叶青笛牙关一咬,冲进里屋捡起柴刀。
既然周康泰不肯善罢甘休,那就拼了。
洛白赶紧拽住叶青笛,好言相劝。
“千万别冲动,还没到那一步。”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个五大三粗的周家护卫闯进来后,非常识趣的分列两旁。
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摇着折扇,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
他死死盯着怒不可遏的叶青笛,唰的一声收了折扇。
“多日不见,叶姑娘越发的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