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儿，你可知错？”老夫人话语平淡，听不出情绪却带着十足的威严，只是淡淡的问了却并未发作，双眸眼角布满褶皱如一汪死水叫人看不出情绪。

此言一出秦葵面上冷冷的，自是不能将这无妄之罪认了去，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如同一汪死水，丢块石子进去都不会起什么波澜，叫人看不出情绪。她淡淡扫了得意忘形的秦缘一眼：“葵儿不知何错之有，祖母，您看，我就是再怎么愚钝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闹事！明明囹囹送葵儿的礼物更好更大，我去拿二妹妹的做甚。”

秦缘见状牙关紧咬，秦葵如此放肆，出言不逊，祖母非但没有责罚于她，甚至连一丁点的愠意都未曾浮现。她恨极了，为何不论是囹囹还是祖母都偏向于秦葵，整个人如同炸了毛的刺猬，一点就着了。

“现下东西都从你身上搜出来了，周妈妈手里头拿着真真的，姐姐怎的还耍起无赖了！我想你定是知道我无意间撞破了你的腌臜事，所以这才偷了三妹妹送我的簪子，要是祖母知道了你偷偷跑出府去定会打断你的腿！我本来不想说出来告你的状，谁准你非跟我对着干的，活该！”

此话一出全场静谧，那老夫人本就是知道是缘丫头铁了心闹这一出，自然不打算真的将秦葵怎样。可事态发展有些愈发不可控制了，只见老夫人重重拍案而呵斥：“哦？还有此事？倒着实让老身吃了一惊，葵儿？”

囹囹本来乐呵呵的窝在秦葵怀里看大戏，她觉得女主肯定有女主光环，又怎么搞不定一个奶娃娃？直倒秦缘此话一出，囹囹便开始紧张起来，这小屁孩简直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可真是没有埋没刘氏撒泼耍滑的基因。

眼下更是坐不住了，一张小脸气嘟嘟的扑腾着小腿就要挣脱秦葵的怀抱。秦葵正心烦着，注意全然没在囹囹身上，感觉怀中小肉团子的扭动索性也就遂了她的意，将红彤彤圆滚滚的小家伙放了下去。

刚一落地小家伙就一改方才愤愤的神情，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转上一副谄媚模样，笑呵呵一步一踉跄，看着像是要摔了，却张着臂膀平安无事的走到了老夫人跟前，甜甜的喊了一声：“祖母！抱！”

老夫人一见囹囹，眼角舒展些转怒为乐，褶皱反而更深了些，一时竟然一丁点气都没有了。她微微弓身，将囹囹一把抱起，因为年纪确实大了，囹囹又不算轻，因此抱起来有些吃力。

旁人见状都乐开了花，囹囹可不在意，小孩子肥硕些有什么不好，肉嘟嘟的更为可爱。于是扁了扁嘴窝在老夫人怀里蹭了蹭，眼睛瞬时泪汪汪的，看着秦缘的眼神似乎有说不尽的惧意。

“呦呦，囹囹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鼻子了？”

老夫人敏锐的捕捉到了小肉团子眸子里的惧意，见状若有所思，同一旁的周婆子对视一眼，当真是心疼坏了。满布皱纹的脸上全然没了往日的威严，取而代之爬上的是数不尽的怜惜，轻轻的将囹囹往上托了托，使其整个肉脸趴在自己肩头，抱得更紧了些，拍着小家伙脊背耐心哄着：“囹囹，不哭，快些同祖母说说，这是怎么了？”

囹囹见大家都被自己饶了进来，扣在老夫人脖颈里的小嘴微微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转瞬即逝，抬起头来怯生生的看着秦缘，伸出去指了指她，又看向老夫人，口齿清晰怯懦道：“囹囹疼，姐姐疼，她！坏人！推囹囹！打姐姐！”

秦葵本来是一头雾水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只当是囹囹年小，见此场面定然是有些怕了，吓着了，这才哭成了小泪人，鼻尖红彤彤的更显可爱了。

可此刻听囹囹说完，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看了一眼囹囹若有所思，难不成这小肉包子真是神童不成。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饭都喂到嘴里了，当然要吃了，于是也跟着清了清嗓子，小声啜泣起来，那我见犹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二妹妹说话怎么这般伤人！我有错自然是认的。你比我小，我身为长姐自是不能同你计较，现如今囹囹既然说了这事儿，我也要告你一状！我受委屈，囹囹可不能！”

似乎是情到深处，秦葵佯装不适，身体微晃被身侧的丫鬟一把扶住，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先前在刘夫人膝下，妹妹便是动辄打骂，还说…说葵儿寄人篱下，我自是不敢说什么。可谁知二妹妹见我同囹囹玩的好，竟迁怒于囹囹，动了手！”

二房这两姐妹此起彼伏一唱一和的，即便是再糊涂的人也听明白了。老夫人脸色微变，顿时沉了下来，黑压压的怒意整个都浮在脸上。这把年纪的老人，大多都希望阖家欢乐，毕竟家和万事兴。现如今连这般小的奶娃娃都尔虞我诈的，真叫人寒心，一口气哽在胸口直咳嗽，过了许久才将这口气咽下。

“好！好一个兄友弟恭，姐慈妹爱的秦府！二丫头，且不说葵儿是你的长姐，这囹囹不过才半点大的奶娃娃，你是怎么狠下心来，怎么下得去手！也不知刘氏素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竟叫你养成了这么个跋扈恶毒的性子！”

秦缘本来觉得是板上钉钉了，此次定可以报仇雪恨，谁直被秦淇这小丫头摆了一道，给秦葵顺了话，心里愈发讨厌这小东西了，丝毫没有任何悔意与惧意，眼底里全是不甘与恨。

“祖母！不是这样的！”

“娘！都是媳妇教导不周，待今日回去定好生教养。”

秦缘初生牛犊不怕虎，刘氏可吓破了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自打她生下秦缘以来，老夫人就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现如今定是气极了。再者老夫人向来不喜欢自己，此次必定是难逃责罚。

“教导不周？二丫头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怕不单单只是教导一说吧？”

这欺软怕硬的模样真是叫人恶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