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白月亮高悬天空,璀璨夜空犹如点缀着无数珍珠璀钻的藏青色绸缎,美轮美奂,令人目眩神迷。
海西区人民公园热闹非凡。数百名大爷大妈,还有不少中青年男男女女在公园广场上修炼气功。
有躺在台阶上念念有词的,有做黑虎掏心之姿怒目圆瞪的,还有趴着抖身子把自己抖睡着的。更多的还是无规律无节奏xjb摇的。
灯光下硕大的“海西区气功协会”横幅更是大幅增强超现实主义画面感。
而在远离广场幽静僻静的凉亭内,廖翔倚在亭柱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夜空。
“朗月清风,浓烟暗雨,天教憔悴度芳姿......唉后边是什么来着?”
廖翔仰头思索半晌也想不起后边的诗词。
他自嘲苦笑道:“连一首诗词都记不住,廖翔啊廖翔,你文不成武不就又怎么配得上柳涵筱!”
躲在无人之处自言自语的廖翔完全没有意识到凉亭外闯进来几个黑影。
“廖翔,有闲工夫在这自怨自艾,不如去担心一下你退休在家养花养草的老爷子可能被无妄之灾牵连!”
“谁!”
廖翔惊的原地弹起来。广场那边“气功大师”和学员们鬼哭狼嚎的动静听久了真有点附近是不是有鬼的幻觉。
突然被人吓一下,廖翔的半个魂都差点吓没了。
张煜也没想到只说了一句话就把廖翔给吓得跳起来抱着亭柱。那样子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怎么?有胆量调戏我老婆,没胆量面对我?”
“你......你是张煜?”
廖翔抱着亭柱过来好几秒才听出来那个声音不就是张煜么!
松开抱住亭柱的手重新坐了回去,廖翔不似刚才那般害怕了,冷冷说道:“你来干什么?想要打我一顿么?刚才你不是已经找人想打我么,怎么的?不亲自动手觉得不解恨么?随你打!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一定会把柳涵筱从你手中救出来!”
“哟,看不出来廖大公子还挺硬气的。”
张煜也不跟他生气,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
“我要收拾你有的是办法,不过我没兴趣对你下手,说白了,因为我老婆根本瞧不上你,你对我没有威胁。”
杀人诛心。刚刚廖翔就在钻牛角尖自怨自艾,现在被张煜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轻飘飘的一句话说的他更是心如死灰。
如果张煜一来就二话不说打他一顿,还可以说是对方是因为为失败恼羞成怒。
当面的张煜此刻却给他无比冷静淡定的感觉,反而加重廖翔心中深深的无力感。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准备报警抓我,然后在我父亲面前羞辱我也羞辱他?你父亲若泉下有知,会忍心看你这么对待他的老领导么?”
张煜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你误会了,我对于你是否会被抓起来,还有你父亲是否会被羞辱完全没兴趣。我为什么要为注定在我未来广阔人生路上化作流沙消逝的人和事挂怀?我很闲么?”
“你......”
廖翔想反驳,可真要开口却感觉张煜说的也没错,他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去当回事?就凭他一个前任厂长的小儿子?他也不是没脑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会念他父亲旧情的老员工态度都在逐渐变化着。
无法反抗的无力感压得廖翔有点喘不过来气。
“你找我干什么?”
“救你父亲,还要你的前途。”
廖翔嗤笑一声:“就凭你?”
张煜不以为意说道:“没错,就凭我。不过如果你不想听的话,随便,你应该多少听说过,海西罐头厂人不算多,可想要扳倒你父亲的人可不是少数。”
这一句话就让廖翔心里骤然一紧。他猛地站起身子,双眼炯炯盯着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张煜。
想到高维高主任曾经隐晦的跟他说过:“厂里已经物是人非。”
高主任从不会无的放矢。这个张煜如此煞有介事恐怕也不会随便编故事吓唬他吧。
“你说明白点到底什么事!”
既然廖翔愿意听了,张煜也收起那副故意气人的吊儿郎当坐没坐样的姿态。
“你不久前是不是在厂里跟一个绰号五哥的人发生冲突了?”
廖翔微微皱眉说道:“你是说刘五常?”
张煜哪知道五哥叫什么名字啊。既然廖翔说刚才跟他冲突的人叫刘五常,应该就是他无疑了。
“对,就是他。我问你,刚才他打你了没有?”
“没有。我还奇怪保卫科为什么要我在一张信纸上签了字还按手印。邵竑说就是办理个免追究刘五常责任的手续。我也没多想。”
廖翔回答倒是干脆。
张煜微微颌首道:“那这就对上了。你签的字应该是被邵竑拿去做伪证了。你或者你父亲不知道厂保卫科把刘五常给扣下来吧?”
廖翔蹙眉说道:“我不知道,我是看着刘五常离开的。”
张煜站起身沉声道:“现在刘五常被邵竑关起来,很可能正在用私行让他承认对你动手是我唆使。想要借此同时坑刘五常和我。而你签过字的纸就是要写上他需要的伪证。有你的签名手印,这东西就是送到派出所也足够立案了。”
廖翔没有说话,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张煜指着自己笑道:“刘五常和我被抓进去,看似对你无害还挺解恨,不过你想过没有,邵竑做的这么明显漏洞百出的控告真到了刑侦那里肯定能发现问题吧。到时候邵竑就可以把所有责任往你和你父亲身上一推,尤其是那个有你签字手印的所谓证据,到时候你一个伪证罪就就逃不了,而你的父亲会被很多人嚼舌根子说是纵容你作伪证。”
廖翔做着最后挣扎:“警方不是傻子,太明显的伪证是不会采信的。”
张煜摊手笑道:“我当然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相信。可如果这时候有一群被故意引导的混混冲击厂保卫科造成严重事件,误导警方处理跟这件事情完全无关的人,比如我。把我关了几年,期间我不断申诉,在发现我是被冤枉的,回头再倒查事情,发现关于你的伪证,那时候你会有好?”
夜风徐徐吹过,廖翔后背一层薄汗在风吹之下只感觉阵阵阴凉。有种被蛛网缠身难以挣脱的惊悚感。
“邵竑!邵竑是我爸一手提拔到现在位置的!他怎么要害我!害我们廖家!”
看着出离于愤怒的廖翔,张煜忽然有点为他感到悲哀。连人走茶凉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么?真是被父亲呵护的太好了。
“千万别小看了曾经卑微者的野心。海西罐头厂又不是那些国字头的大厂,这里的保卫科长说难听点就是个门卫头子罢了,如果有人许诺好处,设局坑你和你家老头子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
“我......我该怎么办?怎么能让这件是别牵连到我父亲?”
从没有真正接触过肮脏勾心斗角的廖翔慌了神。倒是他关心的是如何不牵连到他父亲,而不是如何摘干净他自己,这倒是让张煜高看了他一眼。
他朝廖翔走近两步:“办法其实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