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害了你，不想害了笑笑！”

柳涵筱声音颤抖着说出的话语透着浓浓担忧与心酸。

“放心吧，我有分寸。”

张煜一副智珠在握架势，胸脯拍的“咚咚”响。

笑笑抱着一个洗的掉色小狗玩偶躲在卧室门后偷偷看着外间里爸爸妈妈说话。当看到爸爸拍胸脯对妈妈面带笑容说话，而不是过去一言不合就打人，忽然“咯咯咯”笑起来。

听到女儿的笑声，张煜在柳涵筱略有些紧张的注视下走过去蹲在笑笑跟前。

看到张煜突然走过来，笑笑本能的想往后退去。

“笑笑，晚上爸爸给你做点好吃的，想不想吃啊？”

“什么好吃的？”

笑笑听到有好吃的这才没有掉头跑掉，低着小脑袋不敢直视张煜，却又忍不住好奇的看他。

“待会你就知道了！”

张煜轻轻揉了揉笑笑的脑袋站起身，跟柳涵筱询问家里的存粮情况。

“家里还有面么？”

“还有三斤面。”

“鸡蛋有么？”

“还有两个鸡蛋，还有张鸡蛋票是用三块钱换的。”

“油呢？”

“还有二两菜籽油和一点猪油渣，油票还剩一张5钱的。现在五块钱才能换一张四两油票，换不到肉票就买不到猪板油了。”

“还有什么菜？”

“还剩一斤土豆、半颗白菜、两根白萝卜、一包腌萝卜。”

张煜嘴角苦涩的一边听一边记在心里。

“差不多够了，一会我来给你和笑笑做鸡蛋灌饼。”

笑笑听到有鸡蛋吃，高兴的拍手又叫又跳。

“吃鸡蛋喽！吃鸡蛋喽！”

女儿开心的跳起，却让两个大人心中各有忧愁。

“家里没有煤了，我去借点煤球。”

柳涵筱准备出门去借煤，被张煜拉住胳膊推到卧室里。

“不用去借煤，我就用电饭锅给你们做。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度过难关，相信我，好日子会来的！你陪着笑笑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来就好了。”

柳涵筱看着带上的房门，眼中泪水忽然止不住的涌出来。

“妈妈，你别哭，我不吃鸡蛋了。”

笑笑以为是她刚才嚷嚷说吃鸡蛋惹哭妈妈，乖巧懂事的拿她的小手帕给妈妈擦眼泪。

柳涵筱一把搂住笑笑，哽咽着说道：“笑笑乖，妈妈没有怪你，妈妈是高兴的。”

笑笑安安静静被妈妈搂着，嗲嗲问道：“妈妈高兴为什么哭了？是笑笑不乖么？”

柳涵筱流着泪，嘴角微微带着一抹笑意：“笑笑乖！妈妈最喜欢笑笑了。你看就连爸爸都觉得笑笑乖，要给你做好吃的呢。”

得到妈妈夸奖，笑笑更高兴了。

“笑笑以后也会乖乖的，不惹爸爸生气打妈妈了！”

“不会了，爸爸以后不会打妈妈了。”

“真的么？”

笑笑开心的大眼睛闪着兴奋地光。

“是真的，妈妈相信这是真的！”

柳涵筱含着泪不住点头，堵了三年的心房如今终于透了一丝光亮。

......

卧室门外的张煜没有听到卧室内母女二人的谈话。他正在调面糊，打鸡蛋，削土豆。准备好材料后又开始跟那个老旧的电饭锅较劲。

电饭锅电线皮都破了，还有点接触不良。张煜想要自己动手修一下。他多少有点电气基础，前世还做过电动模型。

可现在这个家徒四壁的连个趁手工具都找不到。折腾了好一会才勉强让电饭锅能维持正常通电运行。

用手试了下锅胆的温度烫手了，用小勺子滴上几滴油抹匀。待油热后马上将调好的面糊取出一勺放入锅中，正好可以摊成一张薄薄的圆饼。

等面饼烙的成型，将打好的鸡蛋蛋液涂抹上一层稍稍凝固，迅速揭起面饼换另一面继续烙。

不到三分钟，第一张薄薄的涂抹了鸡蛋的微黄面饼就做好摆入盘子里。

第一张饼做得还有些手生，后边适应了做起来就非常快。不一会的功夫就做好了十二张散发着面香和鸡蛋香味的薄煎饼。

最后在电饭锅内胆倒上三小勺油，油热后将切好的土豆丝和油渣都倒进去，经过一阵翻炒，倒入适量的食盐、味精和少量陈醋，喷香的土豆丝出锅装盘。

另外还有一盘白菜切丝，搭配上一小碟大豆酱。

忙活了近一个小时的晚饭就做好了。

看着摆在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张煜双手叉腰很有成就感。

“老婆！笑笑，出来吃饭喽！”

话音刚落，笑笑迫不及待拉开房门，站在门口贪婪的深吸几口气，外屋飘荡的鸡蛋煎饼和混合着油渣的土豆丝香气惹得小家伙一个劲抹嘴角的口水。

柳涵筱走到卧室门口，手放在笑笑小脑袋上，看着小餐桌上放着碟碟碗碗，眼睛好像蒙上一层雾气。

“别愣着了，走走走，吃饭吧！”

张煜见母女俩站在门口都没动，二话不说走过去手搭在柳涵筱肩膀上轻轻推着她走到餐桌前坐下。

笑笑也麻溜的自己爬上板凳，眼巴巴的瞅着鸡蛋煎饼。一脚“我想吃”表情却没敢伸手拿。

“这是笑笑的，卷起来吃，接着盘子小心从下边掉出来。”

张煜将一张鸡蛋煎饼放在笑笑面前盘子里，铺上一层香喷喷的油渣和土豆丝，卷好递给笑笑。

小家伙没有第一时间接，她先看了眼妈妈，见她点头，这才迫不及待从张煜手里接过卷好的饼张嘴咬下去。

笑笑腮帮子鼓鼓的像吃橡果的小松鼠。张煜紧张的不得了，生怕笑笑噎着发生危险。

“慢点吃，够吃的，这些饼都是你和妈妈的。喜欢吃爸爸以后还给你做，不仅有鸡蛋饼，还有很多其他好吃的。”

柳涵筱这时注意到张煜身前只有中午剩的稀饭咸菜。他竟是真的把新做的饼都让给母女二人。这在以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的太好吃了！谢谢爸爸！爸爸真的变好了！”

童言无忌。柳涵筱紧张的看向张煜，看到的是他满含柔情注视女儿的目光。

“也许，老天真的开眼了吧。”

心中暖流荡漾，拿起她盘子里的卷饼轻咬一口。

是从未体验过的香甜味道。不是梦，就这么真实而突兀的撕开她已近绝望的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