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又能怎么办嘛……”沈初情眼眶一红，这几天的惊吓、委屈、绝望，通通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想到自己三番两次差点死掉，想到自己参与绑架，想到自己爹不疼娘不爱，回去之后甚至找不到人可以求安慰，就忍不住的想哭。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
还要被一个疯子占便宜。
压抑的哭腔控制不住溢了出来，抱着沈初情的男人浑身一僵，抬起的手想在拍打对方后背的动作又在半路上停止了。
没什么哄人经验的崔判官抿了抿唇，略微有些不自然。
“别哭了。”
“呜……”
不管用。
崔判官俊美的脸上浮现几分烦躁，只能转移话题。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想问的？
沈初情扑朔朔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闻言想了想，猛然惊道：“他们！他们看见你了！”
崔时训没什么慌的，像还没被勾魂笔照伤过的白舒薇都能在视频中留下影子，还能在白天被人类看到，更别说他这种鬼神级别的。
再者说，他当时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
不过看到沈初情焦急的样子，他还是耐心解释了几句，“不用担心，明天白天，他们就不记得了。”
沈初情惊了。
崔时训：“还是说，你想让他们记得？”
这可麻烦不少。
沈初情默了默，显然她也在深思这件事。
卢悦可他们都是普通人，若是保留这段记忆，不仅会心理上会造成很大的压力，连他们未来的人生，可能也会发生极大的改变。
多方思索，还是不保留的好。
只是可惜……悦可救她的回忆，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了。
沈初情有些难受，但还是拜托崔时训可以的话，删除他们的记忆。
崔时训闻言赞赏的点头。
“红衣女鬼跟白舒薇呢？被那个叫旱魃的杀死了吗。”
“她们已经死了。”
“我是说她们的灵魂！还在吗！”
崔时训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大手一挥，两个虚弱的魂体近乎消散般出现在沈初情眼前。
沈初情一喜：“太好了！你们还没死。”
红衣女鬼颤颤巍巍：“大、大人。”
话罢小心翼翼看向白舒薇，沈初情这才发现，两个鬼魂同为透明，白舒薇的却比红衣女鬼的透明多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
原本喜悦的心又沉下去，担忧道：“你这是……你没事吧。”
白舒薇微怔，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担忧何其纯粹。
若是她早些年遇到这种善意……也不会……
可惜，一切都没有后悔药吃了。
“我要魂飞魄散了，”白舒薇说完这句话，强烈的不甘涌上心，让她攥紧了拳头。
可再不甘，又能如何。
她惨笑一声，“其实就算不魂飞魄散，我原本的结局也是被那位大人吸收，归根结底，都是要死在今夜的。”
沈初情：“那个旱魃？”
白舒薇嗯了声，向我们解释了她成为厉鬼的原因。
当年新婚之夜，她的本意是想拉着王鸿刚和李玉柱同归于尽的，可她的力气终究不如两个青壮男子，最后只拉走了王鸿刚，重伤了李玉柱。
在她死后，尸体曝尸荒野，李家甚至是她的妈妈和妹妹，连个衣冠冢都没有给她立。
灵魂得不到解放，怨气得不到疏散，慢慢凝聚成了有实的魂体。
可她的魂体太过弱小，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就会被炽热的阳光灼烧殆尽。
这时候，那位沉睡的大人出手了。
他替她吸收了同为灵魂的王鸿刚，又喂了她几个精魂，沾染死人血怨气的她最终化为了厉鬼。
也开始了她的复仇。
后面的一切都跟沈初情之前推理的差不多，白静顶替了她的身份，不知道和她的妈妈达成了什么交易，让白静一起跟着逃离了大山，之后便一直用着‘白舒薇’的身份上大学，勾引富二代，过着奢靡的生活。
“只可惜，我在能力还不够的时候打草惊蛇，害得刘红梅跟李玉柱都在家里或者是身上贴了戴了能诛邪的符咒或玉佩，不然……她们不会活到今天。”
再次谈到刘红梅和李玉柱，白舒薇的眼底全是肃杀。
她望着自己透明的手，杀意又变成了颓废，“不过好在，救了那个女孩，也算好事一桩。”
那个女孩，指的是即将要嫁给李玉柱的新娘。
沈初情不忍心，询问崔时训，“没有什么办法让她留下来吗？或者投胎转世也行，她也是被害者啊。”
崔时训嗓音冷酷，直言不讳：“她同样也是加害者！”
白舒薇魂体更透明了一分。
沈初情哑声。
是啊。
她是被害者，也同样是加害者。
她可怜，被她吞吃的精魂也同样可怜。
她又有什么理由替别人原谅。
沈初情红着眼眶，良久没有吭声。
“我……我只是，不想善良的人，得不到善终。”
“真的没办法了吗？”
“崔时训。”
崔时训叹息一声，“她的精魂早已被旱魃吸收，已经不可能投胎转世了，这点，你也清楚。”
后半句，他看向白舒薇。
白舒薇点头，笑容牵强，“我明白的，大人。”
东方的太阳逐渐升起，随着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白舒薇已经极尽消散的地步了。
“关于您社团的那张风景照和背后的哭嫁歌词，并不是我做的，据我所知，那位大人在彻底苏醒前一直处于被封印的状态，应当也没有这么做才对。”
沈初情拧眉，“所以把风景照递到我们社团的，另有凶手？！”
白舒薇：“十之八九。”
“该死的！”沈初情忍不住骂。
白舒薇：“该说的，我已全部交代，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我咎由自取。我并不否认，我真的很想吞掉你，初情小姐。”
“您真的很香。”很有食欲。
沈初情：“……”
确实，已经不止一只鬼说她香香香了！
所以到底是个什么鬼情况！
白舒薇继续说着遗言：“我很羡慕您有卢悦可那样的朋友，明明不是亲姐妹，却愿意为了对方献出生命。”
“最后……终于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白舒薇透明的魂体眼角划过一抹泪珠，在这滴泪珠还没降落在大地上时，便被灼热的太阳挥发。
与此一起消散的，还有白舒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