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颐阁。
室内布置精简,里外透着冷清肃穆的气息。
燕凤元面容冷峻坐在榻上,长袍敞开着,胸间遍布新伤旧痕,最为明显的是腰间可怖的伤口。
温太医检查完,老脸愁眉不展。
“王爷恕罪,伤口已经溃烂发脓,深及内里,恐伤及性命,就算是老臣开些药,侥幸不死,日后恐怕也是病痛缠身。”
杜野焦眉苦脸:“那王爷岂不是要一直承受病痛的折磨,再也无法正常生活?”
温太医无奈点点头。
燕凤元神色黯然,薄唇紧抿。
想不到,他竟成了个废人。
就在这时。
护卫沈琮从外面快步进来回禀。
“王爷,王妃说她能治好你的伤。”
燕凤元顿时脸色一沉。
温太医脱口嘲讽道,“王妃好大的口气,连老臣都束手无策,王妃一个内宅女子,这不是信口开河吗?”
“王爷,切莫听信王妃的胡话!”
燕凤元冷冰冰地开口:“让她老实待在邀月阁,再敢惹是生非,休怪本王不客气。”
忽然,门外响起清脆的声音。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话音落下,阮若初手里提着药箱,步伐缓慢地走了进来。
从一开始她就猜到,燕凤元不会轻易相信,所以让护卫统领沈琮带她一同过来。
方才她就站在门外,清楚地听见了被质疑的声音。
看见她,燕凤元漆黑的眸子眯起。
“谁允许你来的?”
即使带病在身,燕凤元的气场仍旧凌厉逼人。
沈琮劝道:“王爷,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不妨……试一试?”
“此事关乎王爷性命,岂能乱来!”温太医急道。
阮若初淡淡瞥向他,“你应该知道伤势溃烂深及内里,为何不告诉王爷?”
“你自己没辙,还不许别人给他治么?”
温太医怒而起身,吹胡子瞪眼道:
“王爷金贵之躯,不容半点马虎!何况也不曾听说王妃曾学过医,怎能任你拿王爷的性命当儿戏!”
“就是!”
杜野急忙附和,“王爷,您可千万不要信她,阮家一家狼子野心,难保不会趁机害您性命。”
提起此事,众人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燕凤元的俊脸又冰冷了几分,眸光似刀锋一般,注视着阮若初。
阮若初秀眉微蹙,斜了杜野一眼,“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我不可能伤害王爷,他要是死了,我这个阮家的王妃,怕是第一个被陪葬。”
“况且,我还指着王爷救我家人。”
杜野一时语塞,憋得脸颊泛红。
阮若初看向燕凤元,认真道:
“王爷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现在只有您这一根救命稻草。”
“再说,难道王爷甘愿一辈子泡在药罐子里,做一个日日卧床休养的废人?”
此话说到了燕凤元心坎,瞳孔不由得一阵紧缩。
自己堂堂南朝国战神,若是苟延残喘度日,再无往日尊严,倒不如死了干脆。
思忖片刻,他薄唇微动。
“你向来心思狡诈,本王又岂知你有何图谋。”
阮若初敛了眸色,定定望着他。
“如果说有什么图谋,那就是我还指望你,救我的母亲,所以,你的命比我自己的还重要。”
尽管原主因他身死,可不得不承认,燕凤元是她唯一的指望。
与其找诸多借口,倒不如坦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