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溪,你说什么?你愿意嫁给谁?”最先表示震惊的是楚云川,他像是见鬼了似的看着楚云溪。
要知道,三天前可是他带着楚云溪进了书院,亲眼看到妹妹当众对墨之珩信誓旦旦道绝不会嫁给他。
那一幕让墨之珩丢尽了颜面。
别说成婚,两人根本就是成了冤家。
楚盛年跟沈玉兰也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只是诧异地看着她。
楚云溪笑了笑,“我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突然就想通了,我觉得爹说的对,墨之珩挺好的,能嫁给太师府长孙,我很欢喜。”
“你当真这么想?”楚盛年狐疑地看着她,不明白昨日还在逃婚的人,今日怎的突然就变了说辞。
可他知晓自己的女儿是个直来直往的性格,断不会耍心思来哄骗他,只是她的态度着实让他疑惑。
“嗯。”楚云溪点了点头,模样认真。
听她这么说,一家人彻底放下了心来。
楚云溪落水初愈,头还是疼,再加上前世今生有太多信息要消化,不一会儿她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次日清晨。
门“吱呀”一声,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楚云溪看到穿着浅绿衣裳的侍女朝她走过来,面上的笑容让她有一瞬的恍惚。
“春茶……”
“小姐,您醒啦?可要现在用膳?太医说您刚落水,饮食要清淡,奴婢给您做了玉米粥。”春茶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她跟前,笑吟吟地候着。
楚云溪抿唇,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满腔的心思都咽了下去。
她笑:“用膳吧。”
早膳后,楚云溪让春茶请了楚云川过来。
“什么?你又要我去把墨之珩约出来?”
楚云川赶忙三连拒:“不不不,你不知道墨之珩在我们书院十分受欢迎,上次你那么羞辱他,他那帮狐朋狗友都对我憋着气呢,再来一次,我怕是在书院混不下去了!”
楚云溪含笑道,“只是让你帮我跟他传个话,又没让你做什么。”
楚云川张了张口,显然还有顾虑。
楚云溪递给他一封信,“五哥,你不是一直很想要爹送给我的那副文行舟的《江山水墨画》吗?你帮我把信送给墨之珩,我就把那幅画送给你。”
楚云川眼前一亮,随后又狐疑道:“当真?”
要知道当初为了抢那副水墨画,他跟楚云溪黑脸了整整三个月!
“当真。”楚云溪笑眯眯道。
楚云川接过信,哼道:“春茶,你可得给我做个见证,省的到时候事成之后,你们小姐赖账!”
春茶:“五少爷,我们小姐可从不赖账。”
屋子里传来几人的欢声笑语。
楚云溪笑意却渐渐暗了下来。
前世她跟傅景澜有过一段恩爱的日子,那时候傅景澜已位极人臣,为了讨她欢心,废了好大功夫找到了正在游历山河的书画家文行舟,之后又说动了他亲自来齐王府为楚云溪作画。
想到傅景澜,楚云溪眼里浮起了冷意。
上辈子,傅景澜之所以能随廉亲王从边疆回京,最重要的原因是与庆国的崖岭一战,傅景澜以少于敌军五倍的军力,大获全胜。
而那场胜利的关键,是楚云溪以身赴险,扮做当地神医,进入庆国军营医治随军的庆国十三皇子,然后烧了对方全部粮草。
这辈子没了她,不知傅景澜要如何打那一仗?
下午,楚云川的信便传到了,如楚云溪所料,墨之珩果然约她前去醉仙楼。
楚云溪到的时候,墨之珩的随身伴读墨山已经在门前守候了,见到她来,墨山朝她行礼:“楚小姐。”
楚云溪点点头,便走了进去,只是墨山拦住了她身后的春茶,“少爷只说让楚小姐一个人进去。”
春茶不乐意了,“你们少爷好大的架子,我们小姐一个弱女子,怎能同他单独一室?”
墨山看了眼楚云溪,就这位上次对少爷的所作所为,怕是跟“弱女子”三个字毫不沾边,当下牢牢地挡在春茶面前,跟堵墙一样。
“春茶,无妨。”楚云溪朝她摇了摇头,径自进了包厢。
墨之珩坐在窗边饮茶,他一身玄色衣袍,玉石束发,气质优雅端正。
他长得好,在京城素有“太师之孙貌比潘安”之称,上辈子他稳定太师府后,京城适龄女子谁不想嫁给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墨之珩直到死时都还未曾娶妻,也不曾听说他心悦过谁。真是好奇怪的男人。
可独有一条,楚云溪认准了,那就是爹爹的眼光没错,这个男人,从他后面的行事作风来看,确实是品行端正,值得托付。
墨之珩转头,见她进来,扬了扬眉,手中捏着的酒杯却不曾放下。
“楚小姐费尽心思邀我出来,是又想羞辱我退婚?小姐且放心,墨某不敢高攀将军府。”他唇角带笑,说着谦卑的话,可气质上却是不卑不亢的。
“只是楚小姐也得知了消息,这些日子我爷爷身体有恙,我不好提及退婚一事,等过段日子,我定挑个时间,如小姐所愿。”
太师抱恙,情况不容乐观,这事鲜少人知道。楚云溪就是用这个借口把他约出来的。
“墨少爷误会了,”楚云溪信步走到他对面坐下。
“我来是为上次对你的莽撞道歉的。实不相瞒,之前都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其实细细想来,墨少爷相貌俊美,品格端正,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能嫁给你,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楚云溪面含微笑,看着墨之珩的眼睛真诚道。
墨之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