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重新烫几个水泡出来不就是了。”
言罢,萧玉衡示意身后的便衣侍卫点了只蜡烛,缓缓举到白玉皎眼前。
“姑娘,可否借您右手一用?”
“你要干什么?”
白玉皎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烧出水泡,若不如此,怎能验证这獾子油是否用。”
“你!”
白玉皎再愚笨也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分明是跟苏柚清一伙的!
可凭什么?
她苏柚清到底何德何能?竟能得这般男人为她出头?
屋里的苏柚清瞧见外面这一切,不禁摇头笑笑。
就知道,这萧玉衡绝不是一个普通小厮。
此人,当真狡黠。
然而,萧玉衡的做法却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萧玉衡取过白玉皎手里的獾子油,淡淡一笑:“可惜,姑娘不肯,那就只能换个人来了。”
说着,萧玉衡居然把自己的手背放在那只灼灼燃烧的蜡烛上,皮肉被炙烤的气味瞬间散开!
白玉皎惊得捂着嘴,连连倒退。
苏柚清也圆睁了杏眼,急急从屋里奔出来,用力将蜡烛打掉。
“你疯了不成!你烧自己做什么?”
“做个验证罢了。”
萧玉衡向她眨眼笑了笑,随后高举起自己的手示意给围观众人。
他的手背皮肤已经被蜡烛熏黑,但几个透明水泡依旧清晰可辨,甚至还在不断变大!
苏柚清心疼不已。
萧玉衡却仿若无事之人,自顾自往烧伤处抹了苏柚清店里的獾子油,饶有兴致的观察:“怪事,我手上的水泡怎未破?是我这獾子油抹得不对,亦或是……”
萧玉衡忽然转过头,冰冷目光好似森森利刃。
“是这位姑娘在诓骗众人?或者,她体质特殊?来人!把她的右臂也给我烧了!我倒要瞧瞧她身上的水泡抹了这獾子油到底会不会破!”
“是!”
几个便衣侍卫当即过去把白玉皎擒住。
白玉皎挣脱不得,眼看着萧玉衡步步逼近,登时吓软了双腿,噗通跪倒:“别,别!别烧……我…是我骗人的,这水泡是我自己弄破的,我自己弄破的!”
“是吗?”
萧玉衡挑起眉,淡淡一笑:“可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骗人?故而,还是烧一下比较稳妥,也好叫众人都瞧个分明了,也省得冤枉了你。”
说着萧玉衡又要叫人点起蜡烛。
苏柚清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白玉皎,轻叹口气:“罢了,莫要吓她了。赶紧跟我过来,我先帮你把手上的伤处理了。”
萧玉衡红着眼,执拗地站在原地不动。
苏柚清也不惯着他,往他小腿肚子上狠踢了一脚,不由分说把人拽进医馆。
可萧玉衡坐在了医馆板凳上,依旧冷着脸,一言不发。
苏柚清看了好气又好笑:“看你能耐的,她给我捣乱,我尚未动气,你气什么?”
萧玉衡这才动了下眼珠,淡淡瞥她一眼:“我若是不来,你岂不是任她欺凌?”
“休要胡言,我自有法子整治她,只是懒得跟她计较罢了。”
萧玉衡盯着她瞧了半晌,许久才终于放松了神态,恢复了之前的温顺样子:“这句话听着还尚在理。出门在外,你得保护好自己,明白没?”
苏柚清忍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一个能自己把自己烧伤的人,竟也有资格说这话?”
“有没有点良心?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
萧玉衡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不过苏柚清不听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低了头,抿了嘴,认真跟他道声谢:“不管怎样,你今天都帮了我一个大忙。多谢,日后有事相托,我亦会帮你一回。”
“就一回?”
“你还想如何?”
“好,一回就一回。”萧玉衡一刻不耽搁,当下兑奖,“不过别日后了,就现在吧。”
“好,那你要我做什么?”
“给我唱支曲听听。”
???
倒反天罡是吧!
“不准,换一个。”苏柚清当场拒绝。
萧玉衡重申诉求:“不换,就这个,本王……我就要听你唱。”
“换。”
“不换!”
苏柚清执拗,萧玉衡比她更固执。
两人孩子一般斗着嘴,全没有注意到门外,沾满泥灰的白玉皎已经爬了起来。
只是原本支持她的那些路人已经纷纷倒戈,把矛头对准了她,唇枪舌剑!
甚至还有人把地上的烂菜叶捡了起来,重新扔向了她,很快就把她那身精心挑选的衣服弄了个脏乱不堪。
白玉皎头上挨了一个臭鸡蛋,急忙捂了脸,狼狈离开。
只是她眼中的怨毒并没有消失。
她堂堂一个御史夫人,居然这样被人当街羞辱!
苏柚清!
这笔帐,将来一定要在你身上重新讨回来!
那头,清心堂里。
苏柚清懒得再跟萧玉衡争执,帮他处理好了烧伤,又解开了他左手的层层纱布仔细观察。
果然她的担心一点没错。
萧玉衡的伤的确是处理过了,可手段之粗糙,简直令人发指!
“这是哪个白痴帮你处理的?”
身后的便衣侍卫倏地一怔,颤颤举手:“是…是我。师父就是这样教的,有何不妥……”
苏柚清无奈扶额:“没问题,没问题。”
她不知道萧玉衡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他身后跟着的这几位一打眼就知道是武夫出身。
这帮人治伤从来不追求愈后完美如初,只求能迅速痊愈,以尽快获得行动力。
若不是现在伤的人是萧玉衡,别说包扎了,估计他能直接用烧红的刀剑把伤口烫合在一起以便迅速止血。
可问题是,她还指望着这双手给她弹琴,弹琵琶呢!怎么可以被这样糟糕对待?
至少也得他扶墙时弄进伤口的青苔和沙石剔出来再行包扎吧!
苏柚清重重叹口气,只好端来了一碗滚烫的麻沸散。
萧玉衡瞧见了大为惊惶!
“你…你要做什么?我的手已经愈合了啊!”
“我知道,所以我得把创口重新切开,清理杂物,然后再重新缝合啊。”
“重新切开?”萧玉衡直接愣住,眼盯着那碗麻沸汤,头皮发麻如电:“我这条命……你是非收不可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