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李斯听到了这句话,身子一挺就要起来,上去要救张散兄弟。公韧又拉了一把,意思是,看看说吧,看看张散还能不能有更出色的表演。
张散听到了假王达延的这句话,好像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就给假王达延跪下了,哭哭啼啼地说:“就请您放过小女子吧,小女子可怜啊,我三岁丧母,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老父亲又刚刚去世。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太艰难了,白白长了一个漂亮的躯壳,每日苟延残喘,度日如年,你要真杀了我,我也倒利索了,早早和父母团圆去了。可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善待自己和别人,让生命的意义更有价值一些吧!就这样我不甘心……啊,原来的时候,我还天真地想,找到一个大英雄,嫁给他,一辈子也就有了依靠。没想到,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大英雄,而这个大英雄却要杀掉我。其实,你长得什么模样,我什么也没有看清啊!哎哟,我的娘啊……哎哟,我的爹爹呀,你为什么把女儿舍下呀!你不该舍下女儿呀,哎哟……我的娘啊……我的爹爹呀……”
张散这么哭哭啼啼地一闹,假王达延倒也有些手软了,心想:“听她话里的意思,也没有看到我的真面目,这么漂亮的女子,世上少有,杀了确实可惜,与其一刀杀了她,倒还不如留她一命,慢慢地享用。”想到这里,假王达延静下心来,平息下杀气,对张散说:“这么着吧,我看你实在是可怜,不如以后你就跟了我吧。跟着我,虽说没有荣华富贵,但也不缺吃不缺喝,你意下如何?”
假西品一看不杀她了,还等什么,赶紧做了个万福,谢道:“谢谢这位英雄不杀之恩,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愿意给你扒葱扒蒜拉风箱砸炭,门前打扫庭院扫大街屋里扫地擦桌子铺床叠褥子,伺候你穿衣吃饭,迎客送亲戚出门逛街遛大弯,活着伺候你个万分高兴,死了也和你同穴与你共眠,就是来世脱生做牛做马,重新伺候你大老爷,我也是心甘愿意的。”
假王达延xx地笑了笑,说:“那好,以前的事咱一笔勾消,先说今晚上睡觉的事吧。你要是把老爷伺候好了,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大的好处呢!”
张散一听坏了,怎么又是睡觉的事,这不是要坏事吗,赶紧看了看周围说:“这是我的家,我不想玷污了这个地方,再说,我的七姑八姨三婶二妗子也说不定什么时候要来,要是叫她们撞见,我以后还做人不做人了?如果老爷有个地方,还是领着小女子走吧!”
假王达延心想也是,就说道:“也好,那你就跟我走吧!”于是,假王达延拉起了假西品的手,慢慢地出了门,出了院,往野外走去。
假王达延领着张散慢慢地走了一会儿,走到了一块坟茔荒僻之地,这里是松柏遍布,野坟座座,地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不时地露出了几条白白的半截腿骨和散乱的骷髅,再加上朵朵的鬼火,阴风习习,真和阴间差不多了。吓得张散毛骨悚然,不时地打着软腿,躲在假王达延的怀里说:“我怕……我怕……”
那个假王达延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还安慰假西品说:“姑娘啊,不要怕,不要怕,时间长了自然就不害怕了。”“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待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是供咱们快活的好地方。”
两人到了一座半截坟前,假王达延轻轻地按了一下石碑上的机关,一个暗门悄悄开启,假王达延嘿嘿一笑,对假西品说:“姑娘请!”而假西品却不敢向前,缩着身子说:“这不是一座坟么,进去干什么,我们还没有死,不能就这么埋了。”假王达延说:“不要害怕,进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假王达延打亮火石,点着了火纸,点亮了暗道里的油灯。油灯一个个亮了起来,照得拱形的石壁光洁如玉,石壁是用大理石沏成的,倒也显得典雅整洁,别有一番风味。再往里有一座石门,假王达延按下了门上的机关,石门轰然开启。假王达延点亮了屋里的大油灯,屋里简直就是金碧辉煌,灯是金的,桌子是镶金的,连餐具也是金的,桌子、椅子、床都是红木的,地上铺的是黄金大地毯,天堂也不过如此,而且吃喝拉撒用的物品,一应俱全。
假西品简直看呆了,对假王达延说:“这位英雄,本来以为这里就是一座坟地,埋死人的地方,没想到,坟地里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宫殿,真是太出人意料了,太神奇了,人间怎么还有这种地方呀,简直就是仙境了。”假王达延吹嘘道:“这也只是冰山一角,我的财富可以说是能买得下一座城池。”假西品又问道:“你怎么这么有钱呢?这些钱是怎么挣下的呢?”
假王达延看了一眼张散,说道:“小姑娘家,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免得惹来杀身之祸。”假西品点了点头说:“好了,不该问的我就不问了,不过,我实在是闷得上。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财富,住在这里一晚上,也不白活一辈子了。”
假王达延指着一张华丽的床说:“好了,这个地方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也不会有人打搅我们了。你就安心地伺候老爷我入寝吧!”
张散心里暗暗叫苦,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又提这个事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实在是不方便啊!”
假王达延厉声喝道:“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况且又是坟茔荒僻之地,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看你三番两次推却这个事,是不是另有想法。到了这个地方,你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由不得你了。”说着,就上来动粗,撕扯张散的衣服。
张散到了此时,再也受不了了,大声地呼救道:“哥哥快来救我!哥哥们快来救我!再不救我,我可就没脸见人了——”
公韧和李斯看到此时,张散的这出戏再也唱不下去了,只得跳了过来,大吼道:“恶人休要逞凶,我们来也!”说着,两把单刀一齐劈了过来。虽说是李斯和公韧的功夫不怎么深,学习刀术的时间也并不长,但是碰到的这个假王达延的武功也是个半吊子,他也只能是仓促之间以双拳抵御公韧和李斯的两把单刀。这时候,张散也不再演戏了,摸起了厨房里的一把菜刀也杀了过来。
三把刀对付两只拳头,很快假王达延招架不住了,只能是慢慢地往后退却,而三个人却紧紧相逼,绝不能放他走出这个暗室。又打了一会儿,只听得假王达处气喘吁吁,实在是打不动了,只能腿一软,身子往下一出溜,伸着脖子喊:“好汉住手!好汉住手!”
三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李斯喊:“你这个淫贼,流氓也就流氓罢了,为什么还装出我大哥的模样,你到底是谁,快快现出原形!”张散也叫:“你这个淫贼,还想糟蹋西品姑娘,连公母都分不出来,也太蠢了吧!”公韧说道:“不管他是谁,我这就叫他白骨精遇上孙悟空——原形毕露。”说着,一把撕去了他的头套。
这一下,三人都吓了一跳,公韧认得最清楚,这不就叫县太爷刘扒皮吗,就是他把自己判了个死刑,差点儿被砍了头。而李斯和张散虽说是小买卖人,但也是在县太爷巡视的时候认识他的,原来是这么个糟老头子,就是这个糟老头子,把三合会的名誉给毁了,也把王达延的名声给毁了。
这在这三人惊异的一霎那,突然屋里冒起了一股白烟,发出了刺鼻的烟薰味,三人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等稍微清醒了点儿,那个刘扒皮早已没有了踪影。原来就在公韧揭他头套的一瞬间,刘扒皮按动了某一处的机关,来了个金蝉脱壳。三人又追出了坟墓外,哪里还有他的一点儿影子。
“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李斯骂道,“跑过了初一,跑不过十五,看他还能跑到哪里去?”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有其子必有其父,没想到,刘斜眼的老爹刘扒皮还是这样一个货色啊!”
张散一下子歪倒在了地上,不起来了,喊着:“你俩说说,我演了这样一场戏,耗费了多少脑细胞啊!刚才这一阵子打斗,又耗费了剩下的脑细胞,真是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公韧赶紧夸奖他说:“没想到,张散兄弟还是这么一个绝好的演员。这次你立下了大功,回去以后,三合会一定重重地赏你。”李斯也夸奖他说:“我们三人,就数你立的功最大,我俩的功也不要了,一块儿记在你身上,你就别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你们要说这些话还差不多,我差点儿被强奸的事儿,咱们就谁也别提了,对哪个弟兄也别提了,那是麻绳穿豆腐——提不得的,要是他们知道了这个事儿,还不是一辈子降着我。不是我看不起你俩,要是你俩能演出这样的戏来,那我张散就不姓这个姓了……”
等张散卖完了功,公韧对他俩说:“二位哥哥兄弟,这地穴里我们还得看看去,就别说再有什么秘密机关了,就是光那些金银财宝,也够我们三合会吃一阵子了。我们真是发了大财了。”
一听说密室里的财宝,那二人顿时都来了情绪,顾不得腰酸腿疼,脚底下就和抹了油一样,很快地又回到了密室里,他俩是把财宝敛大个的拿,不一会儿一个人就弄了一大包袱。公韧却不管这些财宝,只是这儿敲敲,那儿戳戳,不一会儿,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梳妆台,敲了敲墙里,墙里发出了空洞的声音,公韧感觉到甚是奇怪,又这里拧拧,那里动动。摆弄了一阵子,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一扇小门“吱扭”一声又打开了。
三个人顿时一惊,公韧走了进去,李斯和张散也跟了进去。公韧发现墙壁上挂着一些面具和皮囊,小桌子上还有一些眉毛、头发,胡子之类的东西。公韧看了看,那些面具真是什么人的都有,也有老人的,也有孩子的,也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一个个纹理清晰,毛发鲜亮,而皮囊呢,男人女人的都有,也是各有特色,就连男人的阳具和女人的阴蒂也是非常的清楚。李斯突然抱住一副皮囊,大叫一声:“我可找到你了,我可找到你了。”
公韧对李斯的话也有些奇怪,问:“你找到了什么?”
李斯说:“那天在集上,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和我斗蛇,我心里就纳闷呢,哪里冒出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竟然和我斗起了蛇,没想到,她在这里藏着呢,原来就是这个妇人。”他晃了晃手里的皮囊。
公韧大骂道:“怨不得叫做刘扒皮,扒皮,扒皮,他把人皮扒下来,晾晒保养好了,原来是做这些勾当啊!老百姓要是知道了他做的这些恶事,还不把他的皮扒下来,要是叫大龙头逮住了他,也非得把他的皮扒下来不可呢!我们赶紧回去,和大龙头商量商量,尽早除掉这个妖孽,也好为民除害。”
李斯和张散扛着那些财宝就走,而公韧却把这些面具皮囊拢在一起,也要扛着走。李斯不理解,问道:“这些金银财宝还拿不完呢,你为何非得要拿这些破玩艺,臭烘烘的,看着就恶心。”
而公韧却说:“这些面具皮囊,比你们那些财宝还要值钱。到时候,它自有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