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弘回到皇宫后,仍对张家兄弟的书法赞叹不己。在穿越前,牛弘在念中学时,曾参加过书法兴趣班。足足有两年时间,还是不得要领。在书法上只能做到形似,却似是而非。后来,文字的东西都用电脑来解决,早把书法丢之脑后。
今天能看到这绝世的书法,牛弘感到一种责任。要让这一文化瑰宝传于后世,让后人知道自己的祖先曾有这样的颠峰之作。作为一个强大帝国,技术的推进能让帝国跨上一个新的高度。但没有文化的跟进,这种强大就没有韧性。
牛弘准备随时跟踪张昶在造纸技术上的进展,缺资金就直接由自己用赏赐的形式下拔,缺技术就召开下能工巧匠相助。牛弘就不信了,大汉帝国倾全国之力不能造出适用的纸来。
牛弘亲政以来,宫中变化最大的就是乳母赵娆了。原来赵娆是宫中的活跃分子,到处可以看到她的身影。现在她却呆在自己屋里做起女红来了,由于在亭侯府就有根基,她做出来的女红在做工上不亚于皇宫御府。这让牛弘很感动,原来串门绕舌不是她的本来面目,先前这样做纯粹是为了自已。
牛弘下诏封赵娆为河阳君。还把皇宫附近一个原犯事宦官的府第赐给赵娆。
牛弘还让自己的小尾巴刘江搬到赵娆那儿去。小刘江慢慢长大了,不可能长期住在皇宫里。
建宁元年十一月五日,太史刘洪来宫中报喜。牛弘交给他的第一个研究任务有了结果,他做出了精确到秒的计时钟。
牛弘太喜。看来太史刘洪组织的这一套人马不错,只凭自己当初的原理提示,就能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把实样做出来。这样的速度搬到现代来也是惊人的。
牛弘决定去看看,把太傅陈蕃和参议胡广叫上,还专门让人去叫来黄门侍郎窦机。
牛弘不敢小看胡广这个帝国老臣。尽管这些年,他没有什么实权,也没有什么作为,但他在帝国的人脉比太傅还广。他会准确地判断天子在想什么,关注什么。除非他想留一手,否则这种信息会通过他的门生故吏传遍帝国,比下旨还管用。
至于窦机,牛弘要培养他对技术的兴趣。因为他是外戚,所以他在帝都六百石的职位已经到顶了,不可能再有所升迁。只要他自己不安于现状,就只有往技术方向发展。现在帝国还处于短缺经济阶段,商业的兴起和繁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摆钟被打造在天文观象台旁边的一间房子里。知道天子要来,田丰、马钧、姚仪、张全、欧阳景等全套研究班子都等在那儿。见过礼后,大家的目光马上转到靠墙的大摆钟上。
整个钟有一丈高,上面有并排三个园形刻度盘,盘中的指针分别指示时、分和秒。尽管这是牛弘的交待刘洪做成这样的,但给牛弘的印象就象走进了现代的星级宾馆前台。钟的正中有一个钟摆,均匀地来回摆动,右边秒刻度盘上的指针则是有节奏地走动。
为了防止磨擦造成钟摆的衰减,专门做了一套水力驱动装置。从屋顶的水槽中接下一根细的水管,往一个与钟内棘轮机构连接的小勺内注水,当钟摆驱动棘轮旋转时,小勺中水的重力为机构补充动力。伴随着棘轮的转动,小勺倾斜,将水泼出。失去了水的重力,小勺又重新回复到起始位置。
牛弘不停地赞叹他们的巧思。
刘洪介绍,屋顶的水槽由人工提水上去。装满一槽水可以让钟走一天多。
木制齿轮系全部被木板围在一个箱子里。刘洪说那样做是防止灰尘进入。
钟的前面六步远的地方有一个校时装置。校时装置正上方屋顶有个透光天窗,校时装置是一个石板上竖直着一根木杆,还自木杆根部画了一条线。睛天正午木杆的影子与这条线正好重合,以此作为标准来校准时钟。
刘洪介绍说,他们已经对摆钟做过三次调整。现在的走时精度三天误差不超过一秒。
这台在牛弘看来既拙笨又精巧的摆钟把太傅陈蕃和参议胡广看得目瞪口呆。太不可思议了,原来帝国最精巧的计时水漏最小分度为约十分种,现在能精确到一秒,精度提高了六百倍。而窦机则流露出年轻人强烈的好奇心,拉着马钧问这问那。
接着刘洪介绍了整个研制过程。这台钟大部份二个月前就做好了。运转时,走不了多长时间就停了下来。开始他们以为是齿轮轴的转动阻力在作怪,就动脑筋把齿轮轴两端镶上了铁的轴尖,把齿轮的转动弄得很灵活。再运转时尽管走的时间长一些,还是会停下来。
还是机灵鬼马钧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摆锤。马钧反复测试摆锤结构,确定摆动周期与摆杆长度的平方根成正比,还测定出一个相关系数。马钧认为,原来的摆锤做的不合理,离摆动中心远的部份与近的部份摆动频率是不一样的,造成阻滞才使钟摆停下来的。
马钧改进了摆锤结构后,再运转,钟就不会停了。
这些对牛弘这个现代穿越者尽管不算什么,但整个研究小组在认识上的起点不一样。在大汉帝国,这无疑是一个跨时代的发明。
牛弘这次不说朕心甚慰了,而是赞不绝口。牛弘表态:“你们的发明很了不起。为了让后世记得你们的发明,朕把刘太史领头研制的这一台钟命名为刘氏摆钟。把马钧发现的单摆运行规律命名为马钧定律,测出的相关系数命名为马钧常数。”
这话说得这帮研究人员很兴奋。特别是那几个年轻人,可以用激情满怀来形容。他们都希望以后有自己的发现和发明,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后流传后世。
说话间,牛弘发现钟的对面墙上竖着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画着很多几何图形和运算算式。就走过去看了起来。
木板表面是木料的本色,写字用泥土加入炭黑做成的泥条,类似于现代的粉笔。旁边放着水桶抹布,想必是擦字用的。
上面的运算算式牛弘是熟悉的,是牛弘先前告诉刘洪的阿拉伯数字和算术符号。而几何图形的描述则还是用汉字,显得冗长而且不够严谨。比如直角三角形的直角短边、长边和斜边称为称为勾、股、弦问题不大。任意三角形底边平放被描述成底、左勾右股或左股右勾,就有断乱。把图形上下翻个面,底就成了顶了,同一条边的描述有两个,没有唯一性。四边形就更乱了。
看到牛弘在仔细地观看木板上的运算,其它人也围了过来。
刘洪则显的有点得意。他告诉牛弘,阿拉伯数字和算术符号确实简捷方便。现在田丰已经是运算高手,几个年轻的助手也已经掌握。
田丰也不谦虚,向大家展示了如何用阿拉伯数字和数学符号进行运算。不过他说,大数字的运算首推刘太史,刘洪那一手算盘其它人望尘莫及。
太傅陈蕃和参议胡广觉得匪夷所思,原来算术可以这样运算。胡广经过一番沉思,认为阿拉伯数字可以运用到记帐和报表,可以大大简化一些相关官员和大户人家管家的工作。得到牛弘的肯定。牛弘可不想当一个天下总教授,把所有自己还记得的现代知识一一讲述。那还不把人累死。牛弘只想借适当的时机,讲一些基本原理和方法,再让天下人集思广益,推进帝国的技术进步。
今天这个机会牛弘当然不愿意放弃。牛弘在木板上写上拼音字母和声调符号,讲解了怎么给汉字注音。还告诉刘洪,可以把字母运用到几何中去。说着画了一个三角形,在三个顶点标上了ABC。这样三角形三条边的描述就严谨了。比如边AB、边AC。不过念起来与现代不一样,叫“边阿波”、“边阿痴”。牛弘细细一想,觉得这样也挺好。字母读音的唯一性对帝国的发展最有利。如果按英文再弄一套读音,不知会弄死帝国的年轻人N多的脑细胞。
对于这二十几个字母,刘洪和他的助手兴奋异常,这为他们打开了又一片天空。
太傅陈番到不显得诧异,他与牛弘接触的时间长了,对惊喜已经有免疫力了。
参议胡广则是第一次目睹了少年天子别出心裁的凯凯而谈,他对几何不大关注,而更看重字母注音。越想越觉得这种方法非同寻常,可以让学童快速认字。这位帝国老臣也开始从内心佩服起牛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