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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祀 第十七章:似是故人归

十影领着龙潭走过水榭花盈的亭榭,终于来到雁鸿殿门口,“淡薄、宁静”,笔走蛇龙,很是气派,龙潭驻足不前,极力的思索着什么。

“龙兄弟,怎么了?”闲聊之下,十影知道了龙潭的姓名。

“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龙潭上下打量片刻,这里越走越熟悉,越熟悉便越诧异,这地方几时来过?记忆中是没有,但这些景致又仿佛刻在脑海之中。

“这地方,你怎么会来过?我都不常来?”十影有些不大相信。

龙潭闭上眼睛,虚空飘渺的薄暮,潺潺动听的溪流,气势雄伟的殿堂又全部在脑海中搜罗一遍,龙潭不由的晃了晃脑袋,大殿内的摆设,骤然明朗,一个身材并不伟岸的小小少年,怒视大殿众人,大殿里的人神态各异,有欣赏的,有厌恶的,有微笑的,有愤怒的,莫衷一是,但那个小小少年,从容不迫。

“大哥。”龙潭呢喃出声。

“我在,我在。”十影往前凑了两步。龙潭视如无睹,径直的向大殿迈开步子。

“喂喂喂,我还没通报呢。”十影紧紧跟上,连声吼叫:“掌门师尊,弟子十影携龙潭求见!”

“进来吧。”一声沧桑,空阔的回响在大殿之内。

话音刚落,龙潭已经闯进了大殿之中,左右环视一圈,只觉与记忆里,毫无偏差,龙潭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个地方,来过。

“掌门师尊。”十影跪拜在地,无比虔诚。

“起来吧。”吕青山微微抬手,凭空出现一股劲道,将十影托起,十影受宠若惊。一旁坐定的赵如海微笑连连。

龙潭上下打量着吕青山,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看起来也很熟悉。

“龙潭。我们又见面了。”大殿内百余众,知情者微微颔首,不知情者,云山雾罩,掌门真人几时见过这个孩子?能汇聚在雁鸿殿内的,绝非泛泛之辈,他们焉能看不出龙潭身怀先天灵气。这几年,随着龙潭的成长,灵气愈发的充盈。

“我们见过?”

“五年前,就在这个大殿内,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吕青山笑了笑。

“难怪这么熟悉。”龙潭喃喃自语,忽又想起李牧尚且不知所踪,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当日两人一起被救,而今只有自己一人。“二哥呢?我二哥在哪里?”

“哦,你说的是李牧小友吧?我已经派人去接,算着时辰,应是到了。”吕青山语毕,大殿外声洪如钟,高声呼唤:“弟子田汤汁携李牧来见。”

吕青山微微点头,座下一肥胖的男子站起身来,响应道:“进来吧。”威严有余,气势不足!

不多时,汤汁搀扶着脸色惨白的李牧走了进来,李牧一身伤痛,尚未痊愈,看似摇摇欲坠,龙潭连忙上前扶住李牧,轻唤一声:“二哥。”

李牧见到龙潭,又想起玄明,如今二人脱困,玄明却不知所踪,那傲然守护二人的男子汉,嘴角滴着鲜血,仍然不忘讥讽黑衣人,是何等的无畏?现在,守护自己的大哥呢?念及此处,李牧泪水潸然而行,跪伏在地。“嘭嘭嘭”的连连叩头。

众人不解其意。

吕青山微微叹息,对李牧道:“孩子,起来吧。”

“还请前辈为我大哥做主。我大哥虽然脾气差了点,但他是个十足的好人,若是当年大哥有得罪各位的地方,还望各位海涵,我李牧在这里给各位陪不是了。”李牧说完,又是一阵磕头,龙潭哪里会让李牧一人行礼,亦是跪拜在地,左右叩首一圈。

“孩子,起来说话。玄明小友,傲骨铮铮,我很是喜欢。”吕青山双手轻轻一抬,两人竟然被抬了起来,再难叩下去半分。“雁荡绝谷,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等万万没有置之不理的理由。”

众人连连称“是”。吕青山又接着说道:“只是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你们须认真回答。”

李牧抹了抹眼泪,说道:“你问吧。”

“是什么人对你们施以毒手?”

李牧认真想了想,显然那个人他不认识,这第一个问题他便答不上来,有些失望,茫然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

“是一个蒙着脸的小白脸。”龙潭抢着说道,这“什么人?”,倒也并非问人姓名,相貌特征皆能为此人的身份做佐证。“他手里拿着一柄发着绿光的宝剑,剑上有七颗星星。”

“云乾师兄说的没错,果然是七星老魔……”

“云乾师弟的道行虽深,但焉能完好无损的从七星老魔手底下救了这少年?”

“七星老魔三年前受过重创,功力倒退也未为不可,云乾师兄完全有机会救下这少年。”

“七星老魔行事一向暴戾乖张,如何会留活口?”

“先天灵气难道你没有看见?只怕七星老魔想找一个接班人吧?”

大殿内顿时嘈杂,一时间议论纷纷。

“不管是不是七星老魔,总之是魔道中人就对了。”众人议论之际,一紫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男子锦带束发,玉器悬腰,纵然大殿内气温适宜,他仍然轻摇一柄折扇,这折扇也颇为怪异,只见折扇的卷纸上,刻画着七种武器,形态各异,煞是逼真,说话之人正是沉雁谷首座,林一城。林一城话音刚落,喧嚣顿时归于沉寂。

“除了蒙着脸的,唔,小白脸。”吕青山微微一顿,这小白脸形容七星老魔,倒也很贴切,吕青山如是想到。“除了蒙着脸的小白脸,可曾还有其他人?”

李牧与龙潭相视一眼,这一个小白脸就足够要命的,如果真有其他人,他们两个如何得活?“我二人早早昏厥,若真是有其他人,也是在我二人昏迷之后。”龙潭言之凿凿,小小年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

“这么说来,你二人对于后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是。”二人异口同声道。

吕青山微微沉吟,叫了一声“叶子墨。”

“弟子在。”一青衣长衫的弟子站了出来,只见他背负着一柄青色长剑,正是当日环抱李牧的男子。

吕青山道:“你当日巡查过那间破庙,便将那里的情况再说一遍。”

“是。”叶子墨抱拳施以一礼,“那日我与卿蝶师妹一同前往破庙,在其间发现打斗的痕迹,虽然只有一处,显然是真气冲击所致,威力无穷,非我辈能力所能驱使,想来是两位高手争斗所致。所以,弟子以为,另一个叫做玄明的人,应是被高人救下了,毕竟当日云师叔从七星老魔手底救下这位少年,并未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真的?”龙潭与李牧大喜。

“应是不假。”叶子墨回答的倒是很有技巧。

“如此便好,二哥,我们还是去找大哥吧。大哥被人救下,想必也很挂念我们,我们还是去那破庙里等大哥回来吧。”龙潭欣喜万分,只要是玄明无恙,这点伤痛着实算不得什么,当下便想回那破庙。

“呵呵,龙潭小友的想法倒是过于简单了。”大殿内又一人站了出来,向着龙潭与李牧站立处踱着步子。说话之人依吕青山左手第一位而坐,足见地位,其须发尽白,年岁较之吕青山,不遑多让,他正是回雁谷现任首座,王朝阳。

“怎么会简单了?”龙潭不解。

“既然是高人出手相救,为何只救玄明一人?”王朝阳微微停顿,给众人思索的时间,众人恍然大悟,阴谋,这是个阴谋!

“但凡救人,总不会只救一个人,救人此举,意在行善积德,此人有意孤立分开你们,只怕终究不会让玄明来寻你们,小友,你这再回去,想法不是太过简单,又是什么?”王朝阳一番话说的龙潭与李牧怔怔然。

“那……那我们不回去,又能去哪?”龙潭茫然不知的问着李牧,李牧缓缓摇头。

“倒不知,这雁荡绝谷,你二人可愿留下?”吕青山问道。

李牧陡然间双目放光,一脸惊诧的看着吕青山:“你说,我们可以留下?”

吕青山微微颔首。

“二哥,我们总要回去看看,万一大哥回去了,看不到我们怎么办?”龙潭心中尚存一分侥幸,王朝阳分析的虽有道理,却也只是可能之一,有一必有二。

“龙潭,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李牧转过身子,拉着龙潭的双臂。“这里是雁荡绝谷,天下第一大门派,你没听过溪水镇的人说么?”

龙潭缓缓摇头,他不管什么雁荡绝谷,什么天下第一大门派,他只知道玄明不在了,以后再也没有人给他出谋划策,再也没有人为他沿街乞食,再也没有人对他嘘寒问暖,这一切,仿佛昨日,却再也不能经历。

“龙潭,你糊涂,你真糊涂,那日,你没有见过那人伤害大哥的手段么?你能保护大哥么?你能为大哥挡一下,你能为大哥挡一辈子么?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我们怎能不珍惜?”五年前,李牧有心留下,五年后,一个绝佳的机会,李牧焉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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