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记得代我向李师姐问好!”
刘清远点了下头,便走了,两个黑衣人仍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不差。
司空山庄,密室。
一盏极亮的灯,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炉,一张宽大的床,一床极厚的被子。室中再无其他物件,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一位少妇就裹在厚厚的大棉被里,密室被火炉烤得很热,空气都似要燃着。但她却似乎仍感觉很冷,不停地打着哆嗦,额上虽沁出了汗,却也只是冷汗。
刘清远推开密室的门走了进来,看到少妇冷的发颤的样子,忙走过来,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布包,解开并把里面包着的一颗黄色的药丸喂给她吃。
少妇服了药之后,气色渐渐好转,呼吸也渐渐平缓,开口道:“清远,你回来了!”
“都怪我,明知道今天是‘千年寒蚕’发作的日子,还没有早点回来,真是该死!静雪,你现在好点儿了吗?”
“嗯,好多了。”李静雪苍白而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这两天你正忙,回来得迟也正常。”李静雪顿了顿,道:“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刚才我还去看了下小珍,到那天我们一定要把小珍也一并救出来。”
“嗯,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和小玲团聚了。——唉,我可怜的孩子!”
“静雪——你——你不准备报杀父之仇了?”刘清远有些惊讶。
“不了,再也不了。”李静雪叹了口气,美丽的脸上露出一种痛苦之色,“为了报仇,我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了,我累了。——我不想到最后连你和小玲也都失去,那样我活得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你身上的‘千年寒蚕’……”
“你以前不是常对我说吗?只要我们一家人可以团聚,哪怕只有一刻,死也无憾了!”李静雪微笑着看着刘清远,道:“我一直都记着这句话!”
“对,对,对!”刘清远眼中已噙满了泪水,道:“只要我们一家可以团聚,哪怕天塌下来,我也会顶着的!”
“你错了,不只是你,还有我和小玲,有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李静雪伸出一只纤弱无骨的玉手,轻轻放在刘清远的手背上。
刘清远没有再说话,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泪水却已经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
桃源村,小院。
西门浪子仍倚在桃树下,静静地望着天上的云卷云舒。风吹过,他的头发随风而乱,而他脸上的愁苦却是有增无减。——云儿,确实改变了他太多太多。
司空剑贯再次缓步走到他身边。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吧?”西门浪子淡淡问道。
“嗯,应该就是今天了,麻五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司空剑贯点了下头。
“你刘师兄说的你真的都相信吗?”
“我相信他,就像我相信你,你相信我一样。”司空剑贯面带坚定之色。
西门浪子脸上浮起一种温暖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好,我也相信他!”
二人不约而同地各自伸出一只手,紧紧相握,目中满是温情。——这种温情,也就是友情。
良久,司空剑贯突然说道:“他终于来了!”
麻五从远处缓步踱了过来,站在二人面前,面带微笑道:“看来二位公子早就等上小人了,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二位久等了!”
“好了,我们赶紧走吧!”司空剑贯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
“不急,二位公子起码得让我先把来意表明啊!”麻五的脸上还是那种让人看见很不舒服的笑容。
“好,你说啊!”司空剑贯倒想看看司空剑南让他来传什么话。
“咳,咳。”麻五干咳两声,正色道:“今天是司空山庄的新庄主,也就是我们剑南庄主的大喜日子,他希望二位公子可以赏脸到庄上参加这场喜宴。”
“喜宴?”司空剑贯隐隐感到不对劲,问道:“莫非是……”
司空剑贯还没有说出他的猜测,麻五便截口道:“正是剑南庄主与云儿姑娘的喜事!”
“什么?你再说一遍!”西门浪子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麻五的衣领,厉声问道。
麻五仍面带微笑,手里却暗暗发劲,想推开西门浪子的手,结果却是徒劳。
西门浪子冷厉的目光似要将麻五杀死,麻五看见了也不禁打了个寒噤。——他一时竟吓得忘了要说什么。
“司空剑南真的要和云儿成亲?”西门浪子提醒了他。
“哦,是的。”麻五也恢复了过来,道:“云儿姑娘孤苦伶仃,剑南庄主多次相救,用他的真诚打动了云儿姑娘,他俩终于决定厮守终身。”
“你放屁!”西门浪子一脚踢在麻五的小腹,麻五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一脚,飞了出去,落地后吃痛地捂着肚子,脸色顿时发绿,面部肌肉也在抽搐着。
“西门浪子,别信他的鬼话。”司空剑贯把手放在西门浪子的肩上,“这肯定是我大哥的诡计,咱们不要上当啊!”
“这我也知道,可是听到他这么说,情绪还是会失去控制。我……唉……”西门浪子叹了口气。
“好了,别想太多了,咱们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嗯,你说得对,咱们快走吧!”
二人不再多说,立刻施展轻功,飞掠而去。
倒在地上的麻五以手撑着地,缓缓坐了起来,一字字道:“哼,这次叫你们有去无回!”
今天的司空山庄可真是与平日不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冯三、赵四忙着指挥下人进进出出,更盏换碗和添酒上菜。司空剑南则穿上了喜袍,在大堂门口迎接来客。
来的客人尽皆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当然也少不了除司空家族之外其他三大家族的人;此刻司空剑南就正与欧阳无、欧阳敌两兄弟亲切地谈着话。
“二位兄台别来无恙吧!”司空剑南抱拳道:“你们能来参加小弟的喜事,小弟真是不胜感激啊!”
“哪里,哪里!”欧阳无也抱拳回礼道:“剑南兄的喜事我们怎么能不参加,你能请我们二人,才是我们的荣幸啊!”
“对啊!”欧阳敌接着道:“剑南兄那么说可就太见外了。”
“是,是,是。”司空剑南笑道:“小弟稍后定要自罚三杯才是,二位兄台请入席吧!”
这时,冯三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先队欧阳无、欧阳敌抱拳施了礼,才对司空剑南说道:“庄主,吉时快到了,客人也来得差不多了,该拜堂了。”
“对,剑南兄,吉时可不能耽误了啊!”欧阳无也催促道。
“好,那咱们就快开始吧!”司空剑南已拱手让二人往大堂内走。
大堂内共有八张八仙桌,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客人;桌上摆满了佳肴陈酿,众人却已停杯投箸,把目光一齐投向大堂中央的过道上。
礼乐已经奏向了,大堂内顿时洋溢着喜庆的气氛。门口,媒婆面带笑容,背着身穿红装,披着红盖头的新娘,一颠一颠地往大堂前面走。
新娘自己不会走路吗?为什么要让媒婆背?当然,这可以解释为习俗。可前一段时间刚办了丧事,现在就急匆匆地办喜事,这就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了。莫非是为了冲喜?这听起来也太勉强了。
众人的心里都布满了疑团,可谁也不能问出口;他们来,只是因为司空山庄的新庄主邀请他们,他们不能不给这个面子,至于新庄主的用意,大家也不愿多加揣测,也不该去乱猜。
媒婆已走到了大堂前面了,她缓缓下蹲,放下新娘,有两个丫鬟立刻就立刻迎了上来,扶着新娘,似怕她忽然跌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