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朗朗清晨,证券交易所人头攒动,上百号散户聚集在大屏幕面前,屏息凝神等待着开盘的一刻。
“开盘啦!”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接下来就是死一般的沉默,散户们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屏幕,拳头紧攥,偌大的厅堂都能听得见此起彼伏的喘气声。
显示屏上一片飘红,唯独一支股票成为了万花丛中一点叶,绿得刺眼。
“金氏又跌停了!”
“老板都死了,我看这支股票没啥戏了,快抛吧!”
这是年轻股民的声音,而众多老年股民已经罩不住了,纷纷跳脚大骂已经归西的金氏集团老板,甚至有几个老人激动过度当场晕死过去。
这年头有点闲钱就爱跟风炒股,特别是很多退休在家的中老年人,手里头有几个钱攥着,啥都不懂就入了股市,起初只是闹着玩,后来越陷越深,半辈子积蓄一股脑扔进股市里,靠这个发财致富的毕竟少数,大多数人都玩了个净身出户,家破人亡的也不少。
金氏集团算是本市的一个朝阳企业,据说老板的各方面关系都很硬,银行政府什么的都扶持他,股票走势一直不错,不少股民都投资了这支股,没想到老板一夜暴毙,金氏集团的股价随之一落千丈,股民的钱就都打了水漂。
郁闷的不只是挤在大厅里的散户,真正玩股票的大户才叫一个凄惨,几百万的股一下子缩水到几十万的价值,任谁都叫苦。
与金氏集团恰恰相反,虎跃集团的股票是节节攀升,一上午连续两个涨停板,与金氏形成强烈对比。
虎跃集团和金氏集团虽然同为集团,但资金和底蕴却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虎跃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就发了家,主战场在省会府岸市。而金氏的发展历程只有十年时间,在平州倒是呼风唤雨,和虎跃这种国际集团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总而言之,金氏八成是没希望了,而虎跃的明天还能更辉煌,股民们见风使舵,手上金氏集团的股票全部抛售,抢着入手虎跃的股。
……
顺城某黑网吧,一名坐在靠窗户位置的美女吸引了众多不良少年的目光,美女弯眉琼鼻,唇红齿白,纤细的腰肢只盈盈一握,葱段般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这个级别的美女少年们只在网络小说里见过,一时间众少年心猿意马,纷纷开始在脑海里yy。
金雪溪在用电脑查看最近股市行情,自家的股票已经跌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本来十亿市值的集团现在价值不到三亿,简直像是在坐降落伞。
金雪溪猛的皱起了眉头。
有人想吞并金氏集团!
正常来讲,集团的股价不应该在短短三天之内出现如此大幅度的波动,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原因,要么是公司财务危机濒临破产,要么就是有人恶意控股打压股价。
金雪溪是府岸市国际金融商贸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要是连这点门道都看不出来就白读四年书了。
如果自己的推测没有错的话,打压股价只是对方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以低价购入股份,步步蚕食,最后整个集团都会易主。
金雪溪的脑子在飞转,老爸和自己的股份加起来有百分之六十,拥有对集团的绝对掌控权,对方想要吞并集团的话,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拿到自己和爸爸手上的股份。
想到这里,金雪溪恍然大悟,老爸的死完全就是一场谋杀!
她又联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杀手,如果老爸死了,那么自己就成为了第一顺位继承人,要是自己再死了,那么自己和老爸名下的股份就会由其他股东并购,对方收拾其他股东的办法就简单多了,威逼利诱,总之对方是势在必得,集团最后一定会成为对方的囊中之物!
事实上集团一直是老爸在当家做主,那些所谓的股东不过只是当初集团刚成立的时候入资的一帮人,按江湖地位来说只能算作老爸的小弟,完全没有立场。金雪溪相信,对方只要拿出足够的手段,逼这些人拿出手上股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整件事情变得清晰明了,对方的下一步金雪溪已经猜到了,自己就是最大的目标!
想到这里,金雪溪开始忐忑不安,她抬头扫了一眼四周,黑网吧里尽是染着各色头发的小混混,很多人都用色眯眯的眼神毫不避讳的打量着自己,说不定杀手就隐藏其中。
金雪溪越想越慌,关掉电脑起身就走,一伙人却径直走了过来。
“小妹妹,咋不玩了?”一个小黄毛轻佻道,伸手就来勾金雪溪的下巴。
金雪溪一把打掉黄毛的咸猪手,怒斥道:“放尊重点!”
黄毛没皮没臊的说:“对啊,我就是尊重你才对你耍流氓啊。”
雪溪气的不行,一张俏脸变得通红,这要是在平州的话,谁敢对自己耍流氓?
几个小混混没注意到,一个面色不善的男人进门往他们这边过来了。
陆振江也是气笑了,出去买瓶水的功夫,女朋友就被小流氓调戏了,他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打,都是一拳ko,几个小混混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陆振东递给雪溪一瓶可乐,问:“怎么样,有结果吗?”
“回去说。”
……
把大致情况给陆振东讲了一下,陆振东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打架斗狠他行,商业方面的问题他完全帮不上忙,专业不对口啊。
雪溪说:“我们集团虽然算不上大集团,但也不是什么人想吞就能吞下的,至少也要拿出五个亿以上的流动资金,没一点手段和能量肯定是不行的。”
陆振东倒吸一口凉气:“五个亿,不是小数目啊。”
“省内能轻易拿出五亿流动资金的企业不算多 ,百十家而已,除去国企以外就剩几十家,我们一家一家的查,总会有结果的。”
陆振东头更大了,几十间企业挨家挨户的查,查到猴年马月去了。
但是作为男人这个时候可不能露怯,应该拿出魄力来,不就是查吗,比起当年战场搏命完全小儿科。
于是陆振东点头如啄米:“查,一定会查出来的,不过现在先去吃饭,饿了。”
……
两人来到楼下小饭馆,天花板上布满了油污积垢,肥头大耳的厨子在一扇玻璃后面奋力挥动大勺,干得热火朝天。
客人大多是附近工地的农民工兄弟,也有混迹于这一带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像金雪溪这样打扮靓丽的美女自然扎眼,吸引了周围人的眼光。
二人找了个干净的位置落座,只要了两个素菜,兜里还剩下不到三十块钱,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了。
一条肥胖的身躯踏进了餐馆,陆振东一愣,当即跳了起来,那人也是一愣,扭头就跑。
可那条肥躯怎么跑得过陆振东,没跑两步就被逮住了。
“武重强,你跑什么?”陆振东喝问道。
“哥们,你放过我吧,金东杰的手下把他的死算在了我们俩头上,你倒是身手敏捷一个打十个,我要是被他们逮到就惨了!呜呜~”
武重强是真的哭出来了,豆大的眼泪哗哗的淌,陆振东见不是个事儿,就松了手,说:“你以为跑就能解决问题吗?进去吃了饭再说。”
武重强乖乖跟着进去了,金雪溪见陆振东带了个人过来,那人还眼含热泪,不由一脸困惑。
“这是武重强,强子,我朋友。”陆振东简单的一句话就算是介绍了。
“喔,强子你好,我是陆振东的女朋友,叫我雪溪或者小溪都可以。”金雪溪浅浅一笑,伸出白玉般剔透的右手。
武重强愣了一下,手在自己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才和雪溪轻轻握了握。
金雪溪对陆振东的朋友圈不了解,还以为这胖子真的是自己男朋友的朋友,其实武重强和陆振东顶多算个合作伙伴关系,当然现在还多了一重关系,那就是难兄难弟。
说话间,菜已经上好了,武重强猛皱眉头,他是个肉食动物,可受不了这种素菜配素菜的搭配,又伸手招来老板娘要了三道荤菜和一瓶罗江春。
陆振东眼睛就亮了,这胖子早在别人怀疑到他头上的时候就收到了风声,跑路的时候肯定带足了钱,正好自己兜里没钱了,蹭他几天饭应该没问题吧。
一瓶罗江春被陆振东和武重强合力解决,陆振东啥事也没有,武重强却有点晕了。
酒足饭饱,该是办正事的时候了。
三人回到小旅馆,武重强神秘兮兮道:“其实我手里有一段很有价值的视频资料,只不过放在我手上没用,给你们看看。”
武重强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插上耳机交给陆振东,陆振东又把耳机递给雪溪一头。
视频开始,金东杰走进办公室,两个男人紧随其后。
雪溪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金董,我老板打算融资金氏集团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其中一号斯文青年笑眯眯的问道。
金东杰冷笑:“回去告诉你老板,门都没有。”
“哦?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得罪我老板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金东杰喝道:“别在老子面前装大哥,你出去打听打听,老子金东杰是不是好惹的人!”
斯文青年依旧笑吟吟的说:“我晓得金董您是平州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但那又怎么样,再牛逼的人还不是只有一条命,你可要想好,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有没有必要犯这个险?”
“哼,你有那个本事吗?”金东杰不以为然。
这时,另外一个一直不声不响的男子悄悄来到了金东杰背后。
“我当然惹不起金老大,不过我老板应该可以。”斯文青年阴险一笑,后头那个人会意,从手中拉出一道寒芒,是一条方便面粗细的细钢丝!
细钢丝勒住了金东杰的脖子,金东杰拼命挣扎着,舌头都吐出来老长。
斯文青年帮忙把金东杰按在沙发上,男子奋力扯着钢丝两头,只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金东杰的身子就软了下去。
二人试了试金东杰的脉搏,确认已经死透了才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门。
平州道上的一号传奇人物就这么被勒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死相凄惨,两眼圆睁着,死不瞑目说的就是这种场景。
视频结束,金雪溪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陆振东轻轻搂着雪溪,不断安慰。
武重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用困惑的眼神向陆振东寻求答案,陆振东只说了三个字武重强就明白了:“她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