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说完我就开始后悔,因为说到底,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谁知道这老头儿是不是类似于《黑衣人》中专门负责抓非本星球外来者的强力人士?我不能暴露身份。
“没错,就你了;上来吧。”老头儿喊我。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开口问:“你认识我?”
老头儿开车往前,瞥了我一眼:“还挺像的。”
我心里顿时毛骨悚然:“你的意思,我是把别人的身体占了?这怎么对得起人家!”
老头儿乐:“你心还挺善的。放心,这就是你自己,不是旁人。”
我有点迷糊:“那我到底是谁?是新时代的周处还是地球上的周延?还是,我其实是庄子,现在我是蝴蝶?”
老头儿不理我。我翻驾驶座旁边的储物箱,有什么我就往兜儿里面揣什么。
老头儿终于忍不住了,问:“你在干嘛?”
我不说话,继续翻我的。兜里就一毛钱,我是看看能不能翻出点值钱的东西,比如皮夹子什么的。我担心这货家里也是没钱,还没吃的,那我以后吃什么?
“现在我们去你家。别再翻了,这本来就是你的。”老头儿驾驶汽车掉了个头往前行驶。
“我这才多大,需要用这个?”我拎起了一个避孕套的盒子问,盒子上面写着:国营第二塑胶厂。
“你还没长毛?”老头儿斜着眼睛打量我。
“我从不用那个。你见过穿着皮袜子洗脚的吗?”
老头儿又乐了:“你不像是个废物啊,他怎么找上你了?”
我不明白:“她是谁?你孙女?”
老头儿一愣,说:“算是我老大吧。”
有点对不上。我问:“你老大是谁?你怎么找到我的?你哪儿来的?我怎么到这儿来了?这是哪儿?我是谁?”
……
算了,不问了,老头儿不搭理我。他在很认真地开车,应该是在跟旁边一辆车的驾驶员是个年纪跟这个我差不多大的半大青年飙车。
“你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我们不急,边走边聊也挺好的。”我劝老头儿。
这其实是我的借口,真实情况是,一辆老上海跟一辆挂着军牌的三菱越野在较劲,作为坐在老上海车上的我来说,有点心虚。
不一会儿功夫,老头儿就被拉下了,那辆车上的一个女的手伸出窗外远远地对着我们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没看清是哪根,兴许是大拇指,夸老头儿这么老了居然还能开车。
“你小子怕死?”老头儿见没指望追上,有空说话了。
“倒也不是,那是犯不着。难道你童心未泯,喜欢跟小孩儿闹着玩儿?”
“你懂什么,我有我的目的。”
“那我能提个建议吗?”我总觉得老头儿是看上那小子的奶奶了。
“说。”老头儿眼睛盯着快消失在视线的三菱越野。
“你看到你右手边那根杆子了吗?你也让它动动地方,比如3、4、5那些个位置,别总是停在1那儿。”
难为他了,在1档上也能把车开到50码。准确地说,我坐的这东西现在应该叫喷气式汽车,它屁股后面的黑烟,最远处离我有二里地。
一分钟后,我坐到了驾驶座上。这辆老上海还没被老头儿折腾到精神异常,我一会儿就把速度提上去了。只是,我觉得它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80岁的车身能跑出20岁的力道;我有点不敢开了,怕它被我开死在半道上。
老头儿很专注地盯着那辆车:“快追,一定要追上他们!”
这个世界挺古怪,我都偷偷松开了一点油门,可还是赶上去了,我都怀疑那辆三菱是不是加的灌了水的汽油。
这时我听到老头儿大喊:“超过去,超过去!太好了,把他们甩远一点!”
……
“你还看得到他们吗?”我问一直在看着后面傻笑的老头儿。
“哈哈,甩得没影儿了;我们走我们的吧。”老头儿龇着牙乐。
“去虹桥新村需要上高速?”我看着前面“北京1200KM”的指示牌,隐隐感觉不对劲。
老头儿满不在乎地说:“下一个出口掉头。”
……
我埋头开车。
“你追那车干嘛?”我的心逐渐平息,能张口说话了。
“开车那小子我瞅他不顺眼。”
“他哪儿惹着你了?”
“他长得像周润发。”
“周润发惹着你了?”我非常好奇。
“你让武松去演西门庆,西门庆乐意吗?”
“关键武松他也不乐意啊。我听你这话意思,周润发是武松,你是西门庆?”
“少废话,开车!”老头儿有点急。
我虽然没听懂,但我也不愿意跟一个正着急着的老头儿多话,我开我的车。没多久,根据老头儿的指路,我把车停到了虹桥新村的入口。
不一会儿,我们进了这个我的家门,不是我开的门,也不是老头儿开的,是家门自己开的。然后,又把自己给关上了。
我也没被吓着,穿都穿了,这点小场面吓不了我。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问:“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老头儿不说话,只是在自己的衣服兜里找东西。
“来,把这个吃下去。”过了一会儿,老头儿掏出一颗黑不溜秋,跟蛋疼的蛋差不多大的丸子。
你以为你济公,骗我吃你搓的泥?
我闭眼休息,有点累。
老头儿说:“你啵愣啵愣啵愣……”
他的话我听不清,我下意识地说了一声:“啊?”
没等我嘴闭上,一样东西一下滑进了我的嗓子,我感觉有点晕:尼玛,你让我吃蒙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