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黄同看着我,目露凶光。
“别逗了,我怕你干吗?”
“我不只是你丈人,我还是你的校长!”
“我不是很怕崇海大学的黄校长,我怕崇海体育学院的刘校长。”
黄同正准备说什么,我听到了旁边有人在嘀咕:“那个叫周延的,声音挺耳熟。”
“嗯,好像在哪儿听过他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的声音跟那个郭富城很像?”
“别急,等黄同走了,我们去探探他的底子。”
……
“丈人,你容我想想。”我得赶紧跑,先把黄同忽悠走。
“那我先回去,你记得明天上午来考试。”
黄同笑眯眯地走了,在众人目送他离开的当口,我乘隙跑到几个兄弟那里,拉他们回宿舍。还没走出操场,有一群人呈众星拱月状围了过来,中间那个“月”很随意地说:“你是周延?唱一下《打靶归来》。”
我眨眼睛:这谁啊?命令我?
旁边有人跟又他嘀咕了几句,他指指我那几个兄弟:“你们一起唱。”
自打到了这儿,我就没犯过傻,可眼前这一幕,我着实懵了:这是主人在吩咐狗去叼报纸?我们是狗?
王霆峰对我小声说:“这是学生会主席穆柏年,你不认识?”
“这货就这么跩?”
“今天算客气的。”
我们正在嘀咕,那边有人说话:“穆主席说的话你们没听到?你们……”
“黄校长,等等我。”我撒腿去追黄同。跑到半截我停下了。
“什么事?”黄同疑惑地问。
“没事儿,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
我再窝囊,也不能不讲义气。我是胆小怕事,可要是我跟着黄同躲过去了,我那几个兄弟怎么办?谁知道那个姓穆的会干什么。
这时,穆柏年过来了,很有礼貌地跟黄同打招呼:“黄叔叔,我也是刚刚听到消息才来,让您辛苦了。”
“还好。小穆明年就毕业了吧?挺快的。”
“是挺快的。黄叔叔,我这次放假回家,我爸让我给你和刘阿姨带了一点小东西,我明天给你们送去。”
“穆议长太客气了,替我谢谢你父亲。”
“我自己也有礼物送给刘沙,刘沙现在越来越漂亮了。”
这丫还要送东西给我媳妇儿?
他们说话,我往外走。刚刚喊了王霆峰他们准备回宿舍,几个人拦住我们:“穆主席还没让你们走。”
黄同看到我们这儿的事了,跟穆柏年说了几句,穆柏年对着这帮人挥挥手,他们让开了一条道。我们几个穿过人群,我边走边挠头:我也太窝囊了,这个小阵仗,就把我吓住了?
“狗改不了吃屎啊。”
“周延,你这发的哪门子感慨?谁是狗?”
我能说我在骂自己?
到了宿舍,我看哥儿几个没一点担心的意思,照样洗脚上床,还一个劲儿问我什么时候去下载大片儿。我纳闷:“你们就没发现有人盯上我们了?他们可能发现,我们是一开始唱歌的。”
“盯上就盯上吧,都上升到老乡会层面了,谁还能怎地?到时候打上一架就是。再说了,打架我们又不是主力。”李浩满不在乎地说。
“什么意思?”
“我们最多就是帮着喊两嗓子,打架的活儿,都特长生干。”李远宏解释。
“看着几个人打架,旁边几百个人呐喊?”
“你什么意思?”轮到他们纳闷。
我奇怪:“一个学校的特长生那才有几个?”
“其他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土建系,一共2000人,1600个特长生。”王霆峰说。
“那我们都是没特长的?”
“周延,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像我们,自己考上大学的,那就是没特长的……”
“等等解释,我先问一下,那些特长生的特长是什么?”
“家世。”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遇到的都是匪夷所思的事儿。“特长跟家世有什么样的关联?”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那三个人互相看看,王霆峰可能琢磨了半天,说:“周延,你小时候,家里是不是不跟你说这些社会上的事?”
我猛点头:这话儿说的,说到我心底里去了;我正在为难怎么跟他们解释我为什么不了解这些,他们自己在为我想招儿。
“那以前的事,你应该知道一点的吧?”
“你说的事,是不是就是指历史?那我可能知道一点儿,尤其是清朝以前的。”我不是很肯定我一定清楚清朝以后的。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工农兵大学生?”
“这我倒知道。”
“那就好说了。现在的特长生就是以前的工农兵大学生。”
我不敢相信,现在还有这玩意儿?
“二世祖上台,就没工农兵大学生这回事儿了。三世祖上台之后,又改回去了。他可能是觉得恢复以前的那个叫法是在抽他老子脸,就换了个,所以就有特长生了。”李远宏解释。
“还好,没全改,高考也招一部分。我要不是我们甘肃的高考第二,就说我那个跑到台湾去的爷爷,我现在还能活着就不错。”他心有余悸。
王霆峰补充:“现在还算好,分班。我们自己考上来的在同一个班,老师会真的教你东西;那些人,老师上课要么就是读日报,要么就是让他们看党史。考试也是开卷,你能把卷子写满了就算你通过。”
“我们崇海不是在国际上的地位蛮高的吗?这么搞法儿,这个名声怎么来的?”我怀疑黄同作弊。
“是那些老教授在拼命。我们学校每年在那些科学期刊上发表的东西,没有一个作者的年纪是小于70的。”李远宏说。
“我丈人就没发表过东西?”
“没有。”
“不可能吧?他得过国家科学大奖,还没发表过东西?”我记得黄同在材料物理这一块,是国家首席院士。
“真没有。”
见鬼了。
“对了,你们谁说说那个穆柏年。背景就不要说了。”我问。
“他不是特长生,但好像也不是自己考上的。他从大三开始就是我们崇海的学生会主席,听他话的人不少。在我们崇海,只要不是学习上的事儿,他说一句话,比黄同顶用。他算崇海三大公子里面的老二。”
“还有两个是谁?”我好奇。
“这是特长生那边传出来的。一个叫夏小白,还有一个不知道,我们也没兴趣打听这个,只知道那个是穆柏年前面的一个学生会主席。”
“说到夏小白,你们倒是认识,就是在铁子饭店的那个夏少。对了,你们没打过架,那次怎么就敢拎板凳?”
“我抽死你!”三个人异口同声。
在我一再肯定,明天中午下课带他们回家下载大片儿之后,他们心满意足地睡觉。最后我说了一句:“谢谢哥儿几个。”
他们在打呼噜,可能没听到。得,我的意思到了就行,系统刚刚在提醒我有邮件,我去收一下。
邮件?什么网络发给我的?我忽然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