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咬我干嘛？你松松手，我揉揉。”我耳朵被王念舟咬了，有点痒，想挠又挠不着，两只手都被她按着。

“谁让你说话了？这下好了，外公知道你没走。”王念舟满脸通红。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是我疏忽了。我这算不打自招？老头儿会不会拿刀砍我？”我有点担心。

“小心别被东西把脚割破了。我去睡了。”王老头儿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

“老头儿行啊，顺坡下驴。”我暗乐。

王念舟瞪我：“你是驴？驾！”

我想哭，欢喜佛太不是个东西了，每回都是我媳妇儿们意气风发地纵横驰骋，我被死死地按住不能动弹，还不带一次例外的。

天蒙蒙亮，我终于自由了。王念舟趴我怀里，问我：“周延……”

“嗯？”我这一声还是很有威严的。

“老公～～”

“嗯，乖，什么事？”我心满意足。

王念舟很认真地对我说：“你来做我的导师，我对你的那些东西很感兴趣。”

我想了一会儿说：“行，捞一张文凭再说。不过，我建议你再去念关于怎样管理一个千八百万人公司的课程，那个对我有用。”

“你姐我抽你！千八百万人那个不叫公司叫国家，小了点而已。”

“姐，我没胡说……”这句话出来我才反应过来：“媳妇儿，你胆子不小。”

“老公～～”

“乖。你老公我，还就开个千万人的公司给你瞧瞧。别掐我，我睡会儿，累。”

天大亮，我起床，刚刚想用“啥也不留”回家洗脸刷牙，忽然想起来，我的汽车还在黄同家门口。我慢悠悠往黄同家走，对面来了两个人，我顺嘴打招呼：“早。”

“早。咦！”来人很惊诧：“小子，你昨天没回去？”

声音挺耳熟，我抬头，人我也挺熟。

“丈母娘，我昨天办事去了，现在来拿车。”我声音很沉稳。

“我怎么看你从王老家出来？”黄同问。

“你眼花了。”我的声音不是那么沉稳，打开车门，坐上去，扭头说：“丈人丈母娘，我先回家。”

“黄同，你是眼花了还是瞅准了？”刘蕊蕊在问黄同。

“好像没眼花，可我也说不准；这不科学，这小子不可能从王老家出来啊。”

我把车倒出来，经过他们面前，没忘说一句：“再见啊。”

“黄同，我告诉你，这小子有鬼，每逢他冒坏水儿的时候，都一付大义凛然上刑场的样子。”

我在心里大骂，我这丈母娘也太坏了，怎么能这样看我呢？不过，她看人还挺准。

随他们怎么想，我回家再说。按规矩我现在是不用去被上课，给别人上课也上不着，没学生给我教，我继续补觉，被骑了一夜，累。

有学生给我教的话呢？嗯……我教他算二十四。

一觉睡醒，中午了，我打电话给外婆，准备向她要几个人，给我去江心沙岛上开荒，我拿那儿做我的菜园子。电话刚刚接通，我外婆没等我开口，说：“孙子，我上次忘了，我这儿还真有个卷烟厂。”

我问：“你不是说，我们国家的卷烟厂只能是国有的吗，我们自己怎么可以有？”

“这家卷烟厂不在国内，在伊斯特。”

“奶奶，你别报所在地的城市名儿，我不熟，你报国家的名字。”

“周延，你到底是不是傻子？”

没这句话，我能肯定，我有80%可能不是傻子；听了这句话，我很彷徨：我有80%可能是傻子，因为我听不懂我外婆的意思。

“奶奶，我可能真是傻子。”我琢磨半天没琢磨出来我外婆的意思。

“跟你说话真费劲，你自己去看地图，弄懂了再来跟我说。”我外婆说完把电话挂了。

地图家里没有，地球仪倒是有一个拳头大的摆设玩意儿蹲在书橱里。我把它掏出来看，刚刚转到中国，我吓了一跳：在中国的东面，再往日本东面一点，出现一个以前没出现过的岛，呈“厂”字形，那一撇的陆地，靠近菲律宾；原来属于美国的北马里亚纳群岛不见了，变成了它的地盘。看看大小，有中国的三分之一，上面写着：伊斯特。

这倒是新玩意儿，没搜索引擎，我去查字典，看看这新冒出来的大陆是个什么地方。

十分钟之后，我弄明白一件事，家里没字典。

没就没吧，不影响我知道，它是一个国家。我继续打电话给外婆：“奶奶，你就直说，舍不舍得把那个卷烟厂给我吧，别找借口。”

在自己没底气的时候，要抓住对方最没底气的地方，就看谁的底气更没有。不出意料，我赢了。

“周延，我这就让他们换个董事长。不过，有你没你一个样，我都不管那边，是亲戚在帮我管着。”外婆说。

“奶奶，你既然不在意，那你就别管了，随便我怎么去搞。”

“孙子，你不会把那家卷烟厂改成游泳池吧？那个厂的利润不少，给你我还有点心疼。”

“一个月之后再看吧，跟你说话费劲。”

跟我外婆说完，我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黄同请假，我不敢去他们家，万一被丈母娘刘蕊蕊追问出什么就不好了。不是怕被揍，是怕耽误工夫。

黄同好哄，我就说了句“我要去云贵高原踅摸点植物物种”，他张口就是：“钱够吗？不够我这儿有研究经费。”

我就是拿个破碗一路讨饭去我都不要这个经费，以后赚的钱算谁的？

我自己去贵州的同时，让家里给我办了护照，第二天，在那家卷烟厂驻中国办事处人的带领下，第二天晚上，我到了外婆家族旗下，位于伊斯特的卷烟厂里。随身也没带多少东西，几十粒烟叶种子，被我放在速效救心丸的小瓶儿里。出关的时候，我提前憋气，检查的人想问我什么，我捂住心脏的位置，难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我就上了飞机。（话说，烟叶种子我还真没见过，跟菜籽儿差不多大吧？）

外婆家族的人把这个厂弄得还不错，我观察了一下，厂里面包括工人都是说的汉语，就是带点南京腔，估计是从南京附近招的工人。能从国内招工，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这家厂有钱，不在乎工人工资；肯定不是因为伊斯特这个国家的工人工资高，给不起工钱。我看了他们的机场，跟我以前老家镇上的汽车站差不多，就是停车场大了点儿。这样的国家，它要是有钱，那它的领导者就是天使。只有会飞的鸟人才不在乎机场是什么样。

这家厂的总经理叫朱不商，是我外婆的远房侄子，四十岁左右。见了他我也不多话，让他带我去卷烟厂的种植基地，顺便开两台铲车过去。朱不商虽说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办了。到了点儿，我继续不多话，就说了一句：“全部铲了。”

朱不商对着我眨巴眨巴眼睛，犹豫了半天说：“周延，你来的时候我姑跟我说了，不能让你搞游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