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照面便枪来戟往的战开了,唐兵阵前一看杨业枪法出神入化不由得惊叹起来。众将对白淳枫说道:“看林将军的神情,似乎没有把先生的话记在心上,你看他充满戾气招招皆是杀手,哪里会甘愿败下阵来。”
“杨家枪法天下闻名,娇柔多变,杨业更是身经百战未曾一败。就算是林将军全力以赴也怕是多半不敌。之前先生所言全是为了给林将军留点颜面而已,他若败下阵来,别人只道是他遵从了先生的意愿。否则以林将军的性子,先生又怎会如此来要求他”皇甫晟睿在一旁笑道。
白淳枫幽幽的看了看他,微微一笑。林天佑双眼通红,恨不得数招之类便将对方毙于马下。他大戟使开,砍、劈、剁、削、拍、砸、抡、撩,雪打梨花一般。杨业枪招展开,杂柔相济,游龙似的。三十回合后,林天佑求胜心切,双手抡起大戟一招“狂风摆柳”直奔杨业后背而来,杨业身在马上避让不及,当下长枪反抡于后背,以一招“苏秦背剑”相迎。“哐啷”一声巨响,杨业感觉巨力涌来,随即身子前倾匍于马背上避开了这一记。
林天佑趁双马错开之际,当即回身一戟,一招“燕子夺巢”直奔杨业面门而来,杨业刚一起身便感觉一阵劲风划向面门,随即一个马上铁板避了过去,拨马便逃。见此良机林天佑哪里肯轻易放过,当下一提马缰便追击,眼看就要追上,趁势一戟挥去,不想到杨业回马俯身一刺,正是一招“回马枪”,林天佑始料未及,长枪一下挑中肩头,跌落马下。
“杨家枪法果然名不虚传,皇甫将军,该你了。记得速战速决,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也得战胜此人,却是不要伤他性命,算是还他一个人情。”白淳枫对皇甫晟睿说道。
“得令!”皇甫起身上马,提上大刀便冲了过去。
只见杨业哈哈大笑,用枪指着林天佑道:“我若刚才不是有意留你性命,早就一枪挑了你的喉头,见你忠勇只伤你皮肉,饶你去吧!”林天佑一手捂住肩膀,一手持着方天画戟。刚才落败觉得脸上无光,便打算上前拼命。
“林兄,你已完成先生嘱咐,还是速速回阵吧,我皇甫来也!”话刚落音,人已奔至阵中。又对林天佑说严肃说道:“记得先生的嘱托,剩下交给我吧!”见军前碧彤向他招手,林天佑咬牙飞身上马,便回了军前。
杨业细细的打量着皇甫晟睿,问道:“来者何人?”
“我乃大唐神卫军统领皇普晟睿,久闻将军威名,恕在下有铠甲在身不能全礼。”皇甫晟睿拱手笑道,随后又放下双手,催马走到杨业跟前,细声道:“多谢杨将军饶了林天佑一命。”
皇甫晟睿之前的事他也有所耳闻,见他文质彬彬礼敬有加,当下拱手还礼道:“将军少年英杰,深藏不露。只怕更胜令尊大人,请吧!”说完便一挺长江向他刺来,皇甫舞动大刀相迎。只见他刀法气势磅礴如万马奔腾,或似滚滚巨浪拍岸,大开大合,破空声如龙吟虎啸。再看杨业那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般遍体纷飞,如飘瑞雪般变化神速虚实不定。
几十招后,杨业剑法愈发凌厉,皇甫渐渐已是守多攻少,当下不愿缠斗,一蹬马鞍凌空跃起双手持大刀运力劈下,这一招为来得太过突兀,这一招虽然有雷霆之势,但此时腹部门户大开,若对方举枪相迎再顺势一挑便无退路。杨业心中一喜,看准来势举枪相迎,却见皇甫在刀枪相触间右手一碰腰间,唰的一声手中已多了一柄软剑。
杨业本打算举枪接招后旋转长枪将对方挑下,却不想皇甫来了这一着。刷刷几剑如灵蛇舞动一般奔他手腕而来,杨业淬不及防,他刀剑齐下。若是撤招定会被这大刀劈中,若是持枪招架只怕这双手也会被他割断,当下长枪撒手往后一跃落于地上。
只见皇甫轻轻落于地上冲他一笑道:“承让了!杨将军之前已是大耗体力,在下又施了诡计实在是胜之不武,等阁下安排妥当之后还望与将军公平一战。”说完便轻轻走了过来,俯身拾下长枪,双手递给杨业,欠了欠身子道:“得罪了!”
见他此举,杨业惊愕不已,当即双手接过长枪还了一礼道:“言重了,自古战场兵不厌诈,多谢将军手下留情。”皇甫起身上马,一拉马缰便回了唐营。
杨业虽经此一败,却是对皇甫心悦诚服,加上胜过一场心中并无憋屈之感,当下正准备收兵回营。却见白淳枫对他说道:“杨将军成名已久,向来军纪严明,为何这次却是违抗军令擅自前来呀。”
前些日子早就收到萧君寰的快马传报,如唐兵过江,不得出击并只能在三里处扎寨,此人是从何处得知,一霎间,他的身子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一般。他惊呆了,张着嘴半响才回答道:“这?你是从何得知啊。”
“你们萧侯爷曾叮嘱你们务必等他前来商议,可你却擅自行动,若不是看在我与他同门一场,焉会如此善待你,你速速回去吧。同时告诉曹斌,这渡江器械还是不用赶造了。”白淳枫淡淡的对他说道。
“你就是白淳枫?”只见杨业脸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好大,皱着眉头,连头发也都跟着抖动起来了。白淳枫的名字可是经常听萧君寰提及,这宋国有谁不知道,当下收兵回营。
到了中军帐,一男子冲到白淳枫身前冷冷道:“先生要我师弟只许败不许胜,却下令让皇甫将军胜出,此举是何意思呀。我般若堂好歹也算天下第二大派,先生此举是不是想让我门声名狼藉。”说话者正是般若堂的大弟子孤狼,只见他狠狠的瞪着白淳枫,言下之意,貌似真是林天佑遵从了他的吩咐而败下阵的。
白淳枫听完看了看他,只微微一笑,皇甫晟睿刚欲接话,被白淳枫扬手止住。“今日战场之上,我并没有遵从先生意思,还请先生见谅,我已全力以赴想首战告捷挫挫对方锐气,不想……却技不如人!”林天佑起身说道。
白淳枫报以一笑,示意让他坐下。这时孤狼却开口了:“我师兄弟跟随先生出征,本想一展宏图,却未想到这般不受待见。罢了,我看我们还是打道回府,这战场上有先生足矣,要我等作甚!”
“如此也好,反正先生请你们来也只是想壮壮声威而已,并不打算能有其他作为。这行军打仗不比江湖比武,你又非军旅中人上阵多半也会……”碧彤横眉冷对言辞略带讥讽,话刚到一半,白淳枫怒斥一声:“住口!”
然后微笑的看着孤狼说道:“我心中自有分寸,到时候两军阵前还请阁下鼎力相助。”
“呵呵,我这个人向来只听师父之言,若刚才先生让我上场也许我会义不容辞。这以后嘛,得要看我的心情如何?”孤狼仰着头对白淳枫说道。
“那行,那你就在军中喝茶饮酒,若在下侥幸退军之后一定会禀报唐主论功行赏,到时候不会忘了阁下的。”白淳枫淡淡道,孤狼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漫不经心,当即扬手说道:“哼!纵你善奇兵异诡,无将可用,看你如何退军。”说完便踏步向帐外走去。
林天佑喝了一声:“师兄留步,不可对先生无礼,家师已吩咐过,让我等听从先生调遣,不可任由着自身性子。”
“朝中有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只是江湖中人,何况家师现今不在,若在在此也会理解我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向营帐外走去!林天佑见喝他不住,当即欲拿出降龙令,可伸进怀中一摸只感觉空空如也!额头上冒出滴滴冷汗来。
白淳枫问道:“你怎么了?”
林天佑神色慌张的说道:“降龙令……不见了,兴许是在刚才打斗中遗失了,这可如何是好?现在情形若没有降龙令,绝对无法让师兄为先生效劳。怎么办?我又怎么向师父交代呀!”
白淳枫站起身子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这个无碍,没有他不是还有其他师兄弟吗?放心吧,我自有安排!”白淳枫看了看碧彤,只见她吐了吐舌头一脸坏笑。
“接下来先生有何打算?”皇甫问道。
“等!等我师兄前来。”白淳枫淡淡道。众将不解,没有萧君寰在,退敌不是容易得多。心中太多的太多的疑问,却又不便相言。
夜,像死水一般沉寂。雾霭消散了,银色的月光好象是一身白得耀眼的寡妇的丧服,覆盖着漫长的沙滩.江面被船只覆盖看不到一丝微波,河心河岸,到处是一片宁静,这宁静有如死亡带给受尽苦难的病患者的一种无休止的安宁。
营帐外,白淳枫看了看白虎七星,已与慧、勃二星渐渐连快连成一线。碧彤缓缓的走了过来,从罗袖中取出降龙柏递给白淳枫,两人对视一笑,心照不宣!
“但愿丹乌桐跟降龙柏能助师兄渡过天罡劫。”白淳枫叹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