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三人便启程去了般若堂。韩景泰见了白淳枫,当下毕恭毕敬的请他跟碧彤落座。然后脸一沉,瞪着林天佑道:“你还有脸前来?”
“师父,弟子该死,辱没了您老人家的名声。弟子不但阵上败给杨业,更是丢了降龙令,现在前来受罚林天佑跪下道。
“若不是你心浮气躁,急功求利,又怎会败在他的回马枪之下。这个暂且不说,可降龙令是我堂圣物,你居然失了。我堂声誉事小,可要落在外人之手该如何是好!”韩景泰瞋目切齿的说道。
韩景泰看了看他又道:“本该赐你三刀六洞,但念你也是无心之失,现断你一指,以示惩戒,你服不服?”
林天佑朗声道:“弟子甘愿受罚!”
白淳枫一丝愧疚之意瞬间浮现在脸上,对韩景泰说道:“韩堂主不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敌军随时候有可能再犯。失了此物,林将军也是愧疚万分,请看在他忠君为国的份上,就暂且饶他一回吧!”
“是呀,堂主,您就看在公子的一丝薄面上,饶过他这回吧!”碧彤见状也出来说道。想起之前她盗取了降龙令,害的林天佑今日无法交代,心中也是内疚万分。
林天佑见碧彤为她求情,镇定的对她说道:“碧彤,男子汉大丈夫有过必罚。若是每次门人犯错了都不了了之的话,那师父今后还怎么打理般若堂。”
白淳枫看此情形向韩景泰问道:“请问堂主,若是降龙令落在外人之后,若是他拿此物号令堂众,这可就棘手了!般若堂的门徒众多,许多人还不知道此物以失。您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那个倒是无妨,不是我堂中人,就是拿得此物也是无用,白先生不用担心。”韩景泰回答道。
“可宋国高人众多,要是懂易容之术的人乔装成贵堂弟子发号施令那可就麻烦了。在下恳求堂主废了降龙令,也好免去这一后患。”白淳枫拱手说道。他知道此言颇为冒昧,可般若堂若现在是唐国的一支利剑,若是给别人设计号召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韩景泰在厅中踱了几步,叹了一口气道:“本门丢了降龙令本是奇耻大辱,若是此时公开的话,对本门声望极为不利。不过先生此话言之有理,般若堂近年来为唐国也没做过什么,又焉能为他人所用,先生的话我收下了。”
白淳枫听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想那韩景泰果然是识时务。韩景泰走到林天佑身边,对白淳枫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堂门人犯错必须要接受惩处,就连鄙人也不例外。还请先生不要多言,想来那劣徒前来受罚也是心甘情愿。”
白淳枫听到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受罚那就是必须的了。不过林将军乃军旅中人,若是断他一指,恐怕将来这方天画戟挥舞起来就没有那么得心应手了!”
韩景泰似乎对他这番话颇为认同,当即道:“那我就赐他三掌,纵然受点内伤,疗养一段时间也就无碍,先生意下如何?”
白淳枫知道今天若是不领罚,那以后堂规就是形同虚设,他思索了半响,对韩景泰说道:“那既然如此,白某愿替林将军受这三掌如何!论阳刚,般若掌怕是天下第一,我也想见识一下堂主的风采,还请堂主多多手下留情。”说罢,便迈开步子,冲他道:“请!”
韩景泰听完一怔,见已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也没法拒绝。只是笑着对白淳枫说道:“想不到这劣徒竟然遇到先生这样的大贵人,每每救他于危难之中。罢了,既然如此老夫就得罪了。今日终于有幸亲眼见识你们鬼谷绝学,幸会!”韩景泰听到白淳枫愿替林天佑受罚,虽然神情肃穆,但心中高兴不已。林天佑若是来受自己三掌,太轻了不行,太重了他身受重伤定会卧床数月。但换了白淳枫,他便好拿捏得多。
林天佑见白淳枫如此维护自己,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冲他道:“先生万万使不得,你为公主大耗真元,如何接的了师父这三掌。我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来承担,先生恩德,天佑以后愿效犬马之劳!”碧彤也欲出来说话,见白淳枫的神情也好作罢。
只见韩景泰怒声对林天佑说道:“你能遇到先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以后要多多听从他的教诲。你让开吧,为师自然有分寸。”
白淳枫对林天佑一笑道:“让开吧!你师父怎会动真力打我,放心吧。”
韩景泰缓缓的推开几步,跟白淳枫拉开了距离。说了声:“得罪了!”说完身子前冲,左手划了一个圆,随即右掌击出。“砰”的一声便打在白淳枫前胸,碧彤虽然对白淳枫的修为万分肯定,但也知道韩景泰造诣非凡,眼下也是焦急万分。
刚才这一掌,韩景泰只出三分力,是为试探之意。若是白淳枫接他三成功力也是很艰难的话,那后二掌的话,他就会蓄力内敛,将掌力收回,只做做样子。但一掌拍出便感觉拍在磐石上一般,白淳枫却是纹丝不动。当下心中称奇,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先生的修为实在是了不起,体内真气充盈,足已护身。”
白淳枫笑道:“堂主的般若功早已达到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境界。在下刚才提气自保也却是没有把握,多谢手下留情,请堂主赐第二掌。”
韩景泰点了点头,随即双手一合,手心贴手背,左掌推右掌朝白淳枫的胸口打去。般若堂众人一看正是般若掌中的“二佛同心”,此招集双掌之力取一处,威力甚强,有摧枯拉朽之势,对手若功力不够强行接下的话,那必定会臂断腕折,胸骨尽碎。林天佑见师父出这一招,不禁目瞪口呆。
适才韩景泰见白淳枫从容的接了他三成掌力,心中已有计较,此掌是集他五成功力所出。一招至白淳枫前胸时,心中大惊,只感觉一掌如打在棉花之上全无着力之处,不知他用何法将掌力化解得无影无踪,当下佩服的点了点头,对白淳枫说道:“鬼谷一门的绝学果然厉害,这以柔克刚的技法当真是天下无双。”
白淳枫笑道:“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这以柔克刚也得看柔的功力是否能胜过刚而定,若不是堂主有意相让,我怎能化解。”
韩景泰笑了一笑,倏忽一下退去丈余,右腿往地面一瞪,地上便多了一个醒目的脚印,他凌空跃起,双掌齐出,身子如箭矢一般的朝白淳枫奔来。此一掌,是集他八成功力所出。只见周围气浪滚滚,身体带动风声如虎啸一般,劲风一生把众人的头发撩了起来。这招正是般若掌中的“如来搬山”,此招般若堂的弟子都会,可谁又能像他这般使得如此惊世骇俗,当下博得众弟子齐声喝彩。林天佑双目圆睁,焦急万分。碧彤见状,迈开双脚,静观其变。
只见“砰”的一声,白淳枫身子后仰,双脚黏地轻飘飘的向后退去。韩景泰在空中翻了一个身稳稳的落了下来。碧彤身形一晃飘到白淳枫身后扶住了他。
“多谢堂主手下留情。”白淳枫道。
韩景泰笑了一笑道:“先生真是世外高人,老夫又哪里伤得了你!天佑,还不快谢过先生!”林天佑刚才惊魂未定,这才反应过来。他走到白淳枫跟前单膝跪下,冲他道:“大恩不言谢,几次三番的蒙先生仗义施救,以后林某就算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
白淳枫将他搀扶起来,道:“我几次救你,是为了大唐,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以后多为大唐效力吧!”然后看了一眼韩景泰道:“堂主,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内阁中,白淳枫幽幽的问道:“那孤狼现在何处?”
韩景泰一愣,不明其理,回答道:“看他闷闷不乐的,总是待在一边少与人相处!身为本门大弟子,却……料想是觉得颜面扫地吧。”
白淳枫看了看他,说道:“请堂主以后多加留意身边人,现在的局势可是紧张得很,堂主要多加小心,以后在下还有很多事需要堂主帮忙。若我没猜错的话,明花流的人很快就会潜入唐中。”
韩景泰虽然不明白他此话含义,还是点了点头,向白淳枫说道:“若以后有用得上老夫的地方,只要先生开金口,老夫一定鼎力相持。”
然后笑了一笑道:“天佑这孩子虽然鲁莽了点,但是本性纯良,他武功底子不弱,只是差了心性。先生屡次救他于危难,他一定会对先生马首是瞻,以后还请先生费点心思,替我好好调教一下他。”
白淳枫跟他对视一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要堂主不埋怨在下越俎代庖就好。”
“在下还有点事要办,就不叨扰了,有空还请堂主多去一下林府,在下也好陪你小酌几杯。”
“既然先生还有要办,在下就不多留了!有事先生只管吩咐,老夫的这双肉掌虽然多年未用,但未必不好使。还请先生多多告诫李煜城,让他做一个励精图治的明主。”
三人出了般若堂,上了马车,白淳枫对林天佑说道:“去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