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勇猛无双,是个难得的将才,却是有勇无谋之辈,退敌尚且不易,攻伐吴越更是无稽之谈,此一战,需有能人挂帅才行。”李煜城心中计较,正踌躇时,忽听闻一声:“报……”
“禀国主,宋将曹斌在长江沿岸陈兵列阵,尚不知其意图!”一来将俯身报道。
“来兵多少?”张浩轩捋了捋胡须,向来将问道。心中一惊,想不到来得这么快。“禀张大人,约摸十万人左右。”
“吴越精锐尽出,宋国在沿江秣马厉兵,臣以为,宋国此意欲敲山震虎,也有投石问路之意,若此次征战吴越失利,宋军就会强渡长江,直取江宁!”张浩轩叹了口气,又道:“现在我江宁一代虽有重兵,但都布防长江一代,楚,汉沦陷之后,自有宋将重兵镇守,镇南节度使朱天麟这一代自然不可贸动。”
“张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李煜城心中焦急,却又一筹莫展。“哎,唯今之计,只好从江宁神卫军跟镇海军中拨出一部分来应对吴越,若吴越之急解除,那一切自然是迎刃而解。若僵持不下,或战事失利,那楚,汉之地宋军趁势西袭,曹斌率军渡江而下,南有吴越呼应,我大唐危矣!”
“可若挥军南征,曹斌此人足智多谋,如渡江来袭,该如何是好!”
“江北宋军,自有长江天险可拒,可保暂时无忧,曹斌为人谨慎,重在牵制我方,不会擅冒风险。臣现在最担心的是吴越所部,钱叔弘这个人向来胆小怕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吴越之地较之大唐兵微将寡,如今公然挑衅,可见是有备而来。臣是为此战担忧!”张浩轩满脸尽显怔忡之色。
“老臣这些年无所事事,想不到还有重上沙场的机会,臣愿挂帅前往,不知哪位将军愿做先锋。”
“末将愿往”,两人不约而同的说道。一人正是林天佑,只见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周身遍布着一股杀气。另一人正是神卫统军指挥使皇普晟睿,较之林天佑,似乎从容许多。
“皇普将军你还是留在江宁镇守吧,一旦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人主事,吴越有我跟林将军就行了。”张浩轩看了看他,微微点头。“可张大人跟林将军要是出征在外,现在战事吃紧,吉凶难测,让我空闲坐守江宁,此举欠妥,我这个将军头衔,全仗当年家父声威,大丈夫本应精忠报国,驰骋沙场,马革裹尸还。现在正是为国立功的时候,还请大人把末将一同带上。
“此子智勇双全,今后必为我唐之栋梁,皇普老将军在天之灵足矣告慰了”,想到这里,心里已有计较。继而想皇普晟睿道:“让你镇守江宁,可是责任重大,你在江宁须练兵屯粮,赶造工事器械,安抚军心,提防曹斌动向,若我凯旋归来,便记你头功一件。”
“谨遵大人吩咐!末将定不负所托”皇普晟睿敛衽为礼,朗声道:“大人尽管放心,江宁有我跟般若堂在,万事无忧,若曹斌来犯,定让他有来无回。这边我会做好部署,若大人战事不利,我立即领兵来助!”
“皇普兄尽管放心,有我跟张大人在,定会水到渠成,小小的吴越,焉在话下,这次我愿立下军令状,割顾庭宽的头颅来见!”说道这里,林天佑满脸鄙夷之色。
“对,算皇普失言了,有林兄在,吴越无非净是跳梁小丑之辈,小弟祝林兄旗开得胜,早日归来”。皇普晟睿谈谈一笑。
“混账!劳谦虚己,则附之者众;骄慢倨傲,则去之者多。枉你一身武艺,跟韩堂主学艺多年,这个骄傲鲁莽的性子还是改不了。人有傲骨固然重要,可要懂得审时度势,骄兵必败,此肤浅之理你居然不懂,且不说顾庭宽足智多谋,骁勇善战。那杜建章,罗彦明焉是那省油的灯。”张浩轩叱了林天佑一声,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句句在理,直训斥得林天佑深深的埋下头,脸如茄色一般难看。
听到这话,李煜城想起少年之时,张浩轩也曾用这样厉声的训斥过他。光阴荏苒,看着昔日的老师鬓发间泛起暮丝,皱纹已悄悄的爬满脸颊,心中一阵感叹。本想让他安度晚年,可烽烟再起,也只有他能独当一面。当即道:“全仗大人神威,寡人为你设宴践行,祝大人马到成功!”。
“若我凯旋归来,到时候国主再论功行赏不迟,军情紧急,我还是跟林将军早做部署,随即出征!”
部署完毕,张浩轩与林天佑两个从江宁领兵十万,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大人,从江宁进发到江阴与宣州之地,路途相宜,大人打算先到何处,末将以为,先到江阴,罗彦明久攻不下,如我军到此,破他疲惫之军,不是轻而易举!
等斩了罗彦明,继而进发宣州破敌人。”
“可此行若去江阴,虽能平了罗彦明,但宣州失陷,顾和杜举兵共图江宁,又当如何?”张浩轩神情凛冽。
“江宁可还有我朝十万大军,更有般若堂坐镇,料想无碍!”
“可若曹斌南渡,南北夹击,又当如何?要知道曹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这……大人的意思是,先解宣州之围?”
“罗彦明跟李雄僵持数日,并无进展,伤亡参半。我相信李雄能坚守住,短时间内,罗彦明也无可奈何。宣州军情,迫在眉睫,若宣州失陷,江宁便门户大开。传我军令,三军加紧行军。”
“大人,现在已到宣州之地,还有五十里就到宣城了,据探子来报,宣城已经失守,我们要不要加快行军,夜袭敌人,末将愿为先锋。”虽然行军一宿,林天佑不显疲惫之色,双眼依旧炯炯有神。
“罢了,日夜赶路,将士们都疲惫了,敌人以逸待劳,于我不利,传我号令,在前方十里处扎营,各部轮班值守,提高戒备。”
各部休整完毕,张浩轩一人在帐营中思忖道:“顾庭宽跟杜建章虽取了宣城,自然也是损兵折将,郭淮安虽然阵亡,宣州残将仍然在苦斗,明日必须首战告捷,方能鼓舞士气,强化军心,给贼兵一个告诫。”
天微明,全军整装待发,林天佑身着盔甲,策马至张浩轩前,拱手道:“大人,前方来报,宣城外杀声四起,宣城副将郑天凡率残兵攻入敌阵,全然不顾自家性命,誓在玉石俱焚。”
“现在什么十分”
“回大人,卯时三刻。”
“全军出发,火速前往宣城,救郑天凡!”
到了城下,只见杀声四起,:硝烟弥漫,沙尘滚滚,烈马奔腾,杀声震天。只见一将军立于阵中,身边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更多的是顾,杜二部之兵。一支虎头枪使的虎虎生风,伴着啸声大作,背上,腿上,遍布着许多伤口,鲜血淋漓,盔甲已落,头发凌乱,全然不顾自家安危,他身边的士兵各个豪气云天,都有着壮士断腕之意。
“杜建章,顾庭宽,爷爷我誓死不降,你们这两个缩头乌龟,怎么不敢与我出来一战。”只见他怒目圆睁,眼神如毒蛇吐信一般,恨不得将他二人生吞活剥。口中骂道,可手中功夫丝毫未减,三名士兵扑来的士兵被他挥手一枪,打飞在一丈开外,手中长枪一挑,将一名百夫长连人带马抛了出去,砸在敌兵身上,一阵哀嚎。此一战,他料想为郭淮安报仇已无望,败军之将苟活于世,亦愧对朝廷,如今已是抱着必死之心,如此战法,令对方心惊胆战。再加上顾庭宽传令只许活捉,反而被动了许多。
“久闻郭侯的副将郑天凡英雄盖世,今天所见不虚,‘阎罗枪’果然名不虚传,更胜当年赵子龙!若有机会,一定要领教一下郑将军一枪刺九龙的风采。”林天佑面露钦佩之色,世人都知道他狂妄自大,向来不服人,可眼前场景,见郑天凡豪气云天,冲锋陷阵,一柄长枪使得密雨不透,不由得惺惺相惜起来。
“弓弩手不发箭,未见顾、杜二人亲上,围兵不攻其要害,想来是要耗其体力,生擒郑将军,林将军,你领五千骑兵前去救郑天凡,记住!带郑天凡突围即可,切莫不可恋战!”张浩轩心中思忖,留得此人,必有大用,若能退敌,他是镇守宣城的不二人选。
“得令!”林天佑允了一声,掂了掂手中的方天画戟“众将士,随我冲入敌阵,解救郑将军。”随即身先士卒,啸声大作,策马奔腾而去。
敌方见一黑面大汉率军冲来,立即列阵来阻,林天佑长戟一挥,如排山倒海般,十余人横飞出去,只见他一戟便便斩落数人。“郑将军莫惊慌,我林天佑来也!”,郑天凡见有人来救,精神抖擞,手中长枪更是如游龙幽魅一般,神出鬼没,刹时尸横遍野。
“吴王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待本侯亲自出马,先擒郑天凡,再取林天佑!”说话者正是吴越平海侯杜建章。
“侯爷切莫与那林天佑直接交锋,此人功力深厚,膂力无双,郑天凡厮杀良久,体力难支,先擒得此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