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天佑举矛来刺,顾庭宽摆十字锤来迎。此一战贵在先声夺人,只见林天佑一柄长矛使的如金鸡啄米一般。只见他:一扎眉毛二扎口,三扎胸口四扎肘,五扎金鸡乱点头,六扎童子扫北斗,七扎哪吒一抖手,八扎五虎断门枪,九扎妖魔难逃走!白淳枫看到,心中感叹:“不亏是般若堂堂主韩景泰的高徒,所习颇多,方天画戟施展开来大巧不工,如今身上有伤,这柄长矛施展开来如白蛇吐信,蛟龙出水一般。”
再观顾庭宽,一对梅花亮银锤舞得是虎虎生风,每一锤都有巨龙破山之势。林天佑矛法凌厉,却始终递不到他周身一尺之内,来者每一刺都被他磕开,只见他一锤紧比一锤,看他的打法:“上打下平锤,下打上平锤,左打有趁锤,右打左趁锤,流星赶月锤,鹤子钻天锤。”时间一长,林天佑渐感难支,矛法逐渐凌乱起来,顾庭宽瞅准机会,一锤平扫过来。
林天佑不敢硬接,立即身子后仰,一个铁板桥避了过去。顾庭宽每一锤均有千斤之力,只要这一锤走过,林天佑就有起身反击的机会。使锤之人最忌走空,一旦碰不到对方兵刃,不但徒费体力,错际之时显现破折易遭袭。可哪知顾庭宽这一锤扫来见林天佑跌身避过,单锤竟生生停住,往下砸来。林天佑身形后仰,来不及避招,当下举矛相迎。只见“铿”的一声,长矛顿时断成两截,身子抛出去老远,后背重重的摔在地上,当即喷了一口鲜血。随即一个乌龙绞柱站起身来,拔出佩剑,跳出圈外。
白淳枫一看,眉头一皱,随即微微一笑,转身对张浩轩道:“张大人,该您了!”
张浩轩捋了捋胡须,精神一阵,提上囚笼棒,飞身上马,单手一摆,便率大军向敌方冲去。顾庭宽见他亲自率军前来,当即一挥手,大吼一声:“列阵!”刹那间,风起云涌,三军齐出,盾牌兵,弓弩手,铁骑,步兵四散开来,将林天佑所部团团围住。张浩轩定睛一看,如白淳枫所言,正是九子连环阵。
这九子连环阵总分九门,由八卦演化而来,分别是离,坤,兑,乾,坎,艮,震,巽再加了中宫一门。此时张浩轩正坐北向南,迎面乃坎宫方位,坎宫于八卦中原为休门,本属吉,可在根基之上阵中再布中宫一门,便阵法大变。坎宫属水得乾金之生,为人之中男,上兄下弟,此为严密之门,不宜攻克,只见白淳枫一挥黄旗,张浩轩依先前商议之言立即率军右奔,朝西方兑门奔去。
顾庭宽当下心中大骇,见张浩轩避其坎位不攻,偏偏率军右绕直奔西方兑门而来。这兑门属金,乃女中少阴,较其他宫弱。见张浩轩奔袭过来,囚龙棒法摧枯拉朽,一棒便将一名千夫长打于马下,张浩轩所率之军犹如决堤之江,瞬间兑门死伤无数。
顾庭宽当下顾不得林天佑,移中宫之兵向他奔来,当即举锤相迎,于他战至一处。两人棍锤相迎,打得是难解难分。棍锤相击的声音,直震的响彻云霄、沸反盈天。顾庭宽一对银锤上下翻飞,左右盘绕,疾若闪电。再看张浩轩,只见他一根囚龙棒犹如猛龙出海一般,阳刚之力透彻三军,又忽而刚中带柔,绵里藏针。
两人相持不下,中宫已去,九宫难成。阵法大动,继而变成先天八卦阵。此阵较之九字连环简略。顾庭宽跟张浩轩缠斗一块,难以分身。林天佑身困阵中,意欲接应张浩轩,可无奈自保尚难。
白淳枫眼观阵法已变,立即对郑天凡说道:“郑将军,你领兵前往东北方艮位生门攻杀,林将军所部里应外合,此阵可破!”
郑天凡授命,提枪上马,率军向左侧生门杀去,顾庭宽见有人向生门奔来,自己分身无暇,而东西相间距离甚远,不由得心中叫苦。生门主将正是顾庭宽的副将王常,见郑天凡率军奔来,虽知他身上有伤。也不敢轻敌。当即提上一对金锏,催马迎敌。两人随即战至一块。白淳枫执旗一抖,阵中林天佑所部一看,当下里应外合,与郑天凡合攻一处。
王常武艺不及顾,杜二人。几十回合后,渐感不敌,随即招来几名千夫长阻击。郑天凡见阵中林天佑有难,无心与他纠缠,当即长枪一抖,一招“九点菊花心”直奔王常。王常一见这一刺瞬时变成九个枪头,当下心中大骇,双锏一舞,欲护住要害。可这一着实在是太过迅即,虚实不定,一枪正中咽喉,坠马而亡。白淳枫看了看郑天凡,微微点头。
主将已死,郑天凡于林天佑势如破竹,弹指间便取了生门之兵,林天佑所部破阵而出。刚出阵营,林天佑便昏厥过去,几名骑兵便护他回营。顾庭宽见生门已残,此阵难全,忽见敌营站立一白衣男子,摇旗指挥,心中当下明白,意欲收兵,可张浩轩跟他斗在一起,始终跳不开战圈。八门只剩一门,随即阵型散开,正是北斗七星阵。
北斗七星阵乃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方位构成,此阵联系虽紧,可互相呼应,可无将主事。再加上唐军已得破阵之法,刹那间吴越军人仰马翻,血流成河,阵法随即被冲散,战场上鬼哭狼嚎。
郑天凡见张浩轩与顾庭宽所战一处,难解难分。顾庭宽三十出头,正当盛年,张浩轩虽然威武不减当年,但也是花甲之年,恐他有变,立即挺枪来助,三人战至一块。
两人皆是英杰之辈,顾庭宽渐渐守多攻少,捉襟见肘。十余招后,被郑天凡一枪挑中右臂,顾庭宽单锤落地。张浩轩随即一棒,将他打下马来。顾庭宽落马,吴越兵将立即前来相救。白淳枫当即挥动旗子,张浩轩心下明白,便不去取他性命。
只见烟尘滚滚,不到一个时辰,便横尸遍野。顾庭宽率残部向西方逃去,唐兵却不追击,收兵回营,轻点行当。此一役,损兵两万,歼灭吴越军大半。
“此一役,全仗先生出谋,本官代我唐君名想先生致谢。”此战全胜,张浩轩心下激动,当即向白淳枫深深的鞠了个躬。“何劳张大人相谢,此战得胜,全靠唐军将士之勇,我只不过是略尽绵力!”白淳枫伸手相扶。看着张浩轩,继续对他说道:“顾庭宽此人不可杀,钱叔弘封他于吴王,国政重托于他,对他甚是信赖,若他死于沙场,吴越举国定要为他报仇,同时也为成为大宋征唐的籍口。”
“先生弹指间便破了敌阵,心思缜密,考虑事情纵观全局,真是才俊英杰,吴越经此大败,短时间内在无力重出再起波澜。更知道我唐有先生这位奇人,也会投鼠忌器。”张浩轩怡然自得,微微抬首。
“我是先前便了解吴越阵法,谋定而后动,取胜并不稀奇,若是我师兄亲临,那胜败就尚未可知了!”白淳枫一脸谦卑之色,而后淡淡一笑:“至于残兵部将,还是放他归去,向吴越表示,唐国无意赶尽杀绝,有同修于好之意,也好淡了钱叔弘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