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说完,端起酒杯泯了一大口酒,摸着焦圈的大狗头悠悠的说道:“老妖婆去世那天,我爷爷刚好来北京,他急匆匆地就把我带回了美国,我连跟你们道别都来不及。回到美国后,爷爷也不准我再联系你们,至于为什么?他始终也不说。这些年来,我在美国的生活和你差不多,除了读书就是读书。”
小夏说道这里停了一下,从桌子上挑了些肉食喂给了焦圈和希瑞。她瞅着这两二货接着说道:“在那个家里,我除了和他们一样姓夏外,再也没有一点关系。大家族里明争暗斗的狗血剧情,在夏家家里应有尽有。我本来就是一个外人,夏家除了爷爷对我好以外,其他人打小就跟防贼一样盯着我,生怕我抢了他们的家产。前不久,爷爷去世了,因为老人家走的突然,没有立遗嘱,所以家里的人为了争夺遗产闹的鸡飞狗跳。如今爷爷也不在了,我在那个家里也没有牵挂了,因此就回来找你。”
我端起酒杯跟小夏碰了一杯后说道:“老夏同志,你丫回来就对了。以后,你就踏踏实实的在咱们祖国母亲的怀抱里幸福的发芽开花,窜苔打籽吧。对了,你的身世查的怎么样了?”
小夏叹了口气说道:“爷爷对我的身世一向是含糊其辞,家里的其他人也只知道我是爷爷从小在外面抱回家里来的,至于是从哪儿抱回来的,没人清楚。至于爷爷当年为什么要把我送到你们家,每次我问起这件事,他都是笑而不语。小时候,我也问过老妖婆有关我的事情,可她的嘴比我爷爷的还要严实,要么是一问三不知,要么就是装傻充愣。直到最后,我才得到一点信息。在爷爷去世前不久,有一天他突然把我叫去,把那张地契给了我,说我要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来这里寻找线索。然后,他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小夏停下来,和我碰了杯酒后,又接着说道:“小时候,我特别想了解自己的身世,想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自己有没有兄弟姐妹?后来,随着我慢慢长大,每天看着夏家的那些儿女们为了争夺家业不择手段,你死我活的争斗便对这个念头越来越淡了。我现在只想高高兴兴的再活几年。有道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光溜溜爹妈爱谁谁。”
小夏说完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说道:“侃爷,小妹我如今是举头有浩然明月,低头无立锥之地。胸有锦绣文章千篇,兜无果腹铜钱一文。还望老兄赏一口残羹冷炙苟延残喘,借半间茅屋草舍遮风挡雨。小妹我无以为谢,只有日日睡到三竿起,夜夜搓麻到五更来报答老兄的大恩大德了。我以酒代茶先干为敬了。”
小夏说完后,把杯里的酒一口闷了。
我先给她把酒倒满,然后十分仗义地说道:“老夏同志,你说什么呐?咱哥俩谁跟谁呀!啥也别说了。从明天起,这个家就是你做主了!端茶倒水、扫地铺床、洗衣做饭、喂鸟遛狗、该干啥干啥,您千万别跟我客气!”
小夏一听就不干了,她鄙视我道:“我客气你大爷!凭什么都让我干呀?我算看出来了,你丫比白了尾巴稍儿的老狼还狠呀!这么多年来,你欺我的鸟,霸我的狗也就算了。丫还想白吃白喝当大爷,门儿都没有!别以为当了户主就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不识数。你俩说是不是?”
焦圈也不明所以,傻乎乎的冲我“汪汪”直叫。
希瑞则学着小夏的口吻说道:“打倒白了尾巴稍儿的商侃,坚决拥护老大的领导!老大万岁,老大万岁!”
他妈的,我算看透了,希瑞和焦圈这俩吃货就是两条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我也不知道小夏说是真是假就问道:“小夏,说正经的,你有什么打算吗?”
小夏耸耸肩说道:“没什么打算,反正有你养活我。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看样子,老妖婆教的本事你是学的差不多了。难道你就不想去寻找你的家人?”
我把双手一摊,冲她说道:“寻个毛啊!你的身世好歹还有个线索呢。我除了不高兴屁也没有。老妖婆说,当初她捡到我的时候,身边只有不高兴。我身上别说写着血书的白手绢了,就连个裹身的包袱皮都没有,比江流儿还惨。要不是不高兴在身边守着,我都的喂了耗子。”
一说起这事我就生气,我喝了口闷酒后,接着说道:“小夏,你说就这样不靠谱的爹妈找他们干吗?再说了,即便我想找他们问个清楚,可也的有个头绪去找吧。我总不能问不高兴说,嗨,哥们儿,兄弟我是从哪儿来的啊?你丫认识我爸妈吗?况且它就是说的出来,我也的能听懂啊!”
说真格的,不高兴到底是只什么猫?到现在我也没能搞清楚。连《珍禽异兽经》上都没有对这家伙的描述。我猜它可能是一只基因突变的兔狲。不高兴这么多年了一直就没什么变化,还跟小时候一样年轻,我都怀疑丫挺的是不是成精了。自打它把希瑞和焦圈这俩二货从野外捡回来以后,就经常往外跑。以前住大院里还好些,十天半个月的它还回趟家。自打我搬到这里以后,它就长到了山里,一年半载的也不回来一次。这不,我都快小半年没见着它的影儿了。
我喝了口酒,又接着说道:“那就从老妖婆去世后说起吧。她走了不久之后,医院的领导就要收回大院里那套大房子。人走茶凉,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安胖子叫我去他家里住,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更何况身边还带着不高兴它们几个。于是,我就带着它们几个搬到了这里。虽然这里是破点,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家。靠着老妖婆留下的一点钱,我省吃俭用的考上大学。”
小夏问道:“安胖子知道你的事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安胖子知道老妖婆把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了我,他遇到一些脏活就经常来找我帮忙,每次完事后都给一笔报酬,也够我花的。这就是我的过去,至于未来我也没什么打算。走着看吧,活的舒坦自在就好。”
我说完又跟小夏碰了杯酒说道:“小夏,你要是不嫌弃这家破就住吧。打明儿起你就是这家的一字并肩户主了。老妖婆在的时候你就是我们家里的一份子,谁也没拿你当过外人。你瞧瞧,希瑞和焦圈这俩二货跟你比跟我都亲。连不高兴那货都跟你对脾气……”
小夏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听着听着就抱着焦圈毛茸茸的大狗头呜呜地哭上了。
“哎,哎,我说,你哭什么呀?怎么了这是?你别这样啊。这大半夜的,邻居们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我怎么劝也劝不住小夏。这丫头哭的哇哇的。我让她哭的心里也特不是滋味。唉,这丫头估计这些年在美国没少受委屈。
焦圈安静地任由小夏搂着它痛哭,偶尔伸出大舌头把她脸上流成行的泪水舔去。
希瑞则在一旁学着老妖婆的语气哄她道:“小夏乖,小夏不哭,奶奶带你去买棉花糖……”
听希瑞这么一劝,小夏哭的更伤心了。
唉,可愁死我了!它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鸟!
我对着希瑞把右手高高举过头顶,这二货倒也机灵,马上飞到小夏对面,女生女气的喊道:“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顺风马变形!说你呢,焦圈,你这傻狗!赶紧长翅膀啊!”
希瑞边说边用尖尖的鸟嘴去啄焦圈的尾巴。这是希瑞小时候,它自己从动画片里学会的。原本我给它起的名字叫煤球。那时候小夏刚来我家,被它的表现逗的不行。后来,小夏便把它的名字改成了希瑞。
希瑞原本是一只黑不出溜的鸟蛋,是不高兴从外面叼回来的,老妖婆用电热毯把它孵了出来。希瑞极其聪明,模仿能力出众,是《珍禽异兽经》上记载的一种罕见飞禽,学名叫做鸩雀。
小时候,小夏没事就爱带着希瑞去天坛公园里显摆,顺便欺负一下那些遛鸟的老头。希瑞不是把人家的鸟吓的半死,就是把人家的鸟教成了脏口。以至于后来,那些遛鸟的老头一看见小夏和希瑞就赶紧收拾起鸟笼子走人。小夏和希瑞在天坛公园遛鸟的老头们中间恶名昭著,人称“天坛鸟霸”。
果然,希瑞这么一逗她,小夏破涕为笑,又抽抽搭搭的哭了一会儿就好了。
我怕她再受刺激抽风,就换了个话题说道:“小夏,你对刚才小警花的燕踽步掌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