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见家里西屋的土炕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女孩子。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一张雪白精致的小狐狸精脸上双眼紧闭,睫毛长长,身上穿着我那件白色的休闲衬衣,曲线凹凸有致,两条笔直的玉腿从衬衣的下摆露出来,好一副美人沉睡图!看的我肾上腺激素一个劲的往外冒。
除此之外,在女孩的玉腿旁还趴着一只大黄狗,它一边欢快地摇着尾巴,一边用两只前爪轻轻地给她捶腿。在她的枕边还有一只半米多高,浑身长着黑色闪亮羽毛的大鹦鹉,正卖力地挥着两只硕大的翅膀给她扇风。
大黄狗焦圈见我进来,它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摇的更欢了。黑色鹦鹉希瑞则冲我用一只翅膀做了个悄声的手势。
我说刚才喊了半天,这两二货怎么都不吭声呢,闹了半天躲在这里给小妖精献殷勤。可话又说回来了,这小妖精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呀?
“哎,哎,醒醒,醒醒,你是谁呀?怎么跑我们家睡觉来了?”
我瞅着焦圈和希瑞的那副贱样,气的接着骂道:“你们这两个混蛋赶紧给我下来。他妈的,老子含辛茹苦地拉扯你俩这么多年,也没享受过这待遇啊,真是两个重色忘义的白眼狼!”
“商队,喊你大爷啊!赶紧给我滚出去,别打扰本政委睡觉。”
那个女孩子连眼都没睁的说完后,翻了个身,亮给我一个婀娜的后背接茬睡觉。
一听她这话,我顿时就呆住了。
过了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我激动的跑过去,伸手把那个女孩子从炕上拽到地下,双手握着她的肩头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半天。
没错,就是她!然后,我一个熊抱把女孩子搂在怀里,双手在她后背擂的“咚咚”直响。
“夏政委,你个小丫挺的,这些年死哪儿去了?”
“哎,哎,轻点使劲!你想捶死姐姐我呀?”
我没搭理她又捶了半天才松手。
这个突然出现在我家的女孩子叫夏小夏。
我六岁的时候,她爷爷把她送到我们家里来,交给老妖婆照看。我上初三那年,在老妖婆突然去世那天,小夏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多年来,她音信皆无。她这次突然间一下子蹦出来,我真是惊喜交加。
我和小夏谈不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知交,但绝对是狼狈为奸、调皮捣蛋的铁瓷。
我小时候就是我们大院里出了名的捣蛋鬼,可跟小夏这丫头一比我简直就是个红花少年。她不仅胆大包天,而且心眼贼多,满肚子的坏水。我俩在长期的调皮捣蛋斗争中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当年,我们俩还组建了一个520别动队,我是大队长,夏小夏是政委,天大的篓子可没少捅。
小夏笑嘻嘻地打量了我半天后,把嘴一撇说道:“唉,一点没变,你丫长的还和小时候一样拧巴!不是姐姐我说你啊,商大队长,你丫都多大的人了,还出去戳猫逗狗的,而且还让人家给打成这副熊样,我的脸都让你丫给丢光了!告诉姐姐,是哪个孙子干的?姐给你报仇去。”
我笑着拧了她的耳朵一下说道:“姐你大爷,小毛丫头装什么大瓣蒜。别废话了,赶紧给我说说这些年你跑哪儿去了?丫挺的也不说写个信,知道我们多惦记你吗?你丫又是怎么找到这的?”
小夏一脸坏笑地瞅着我说道:“你丫是惦记着要办我吧?”
“我办你大爷,别臭美了!赶紧说正经的。”
小夏用手一指着我的裤裆说道:“不想办我,你直什么呀?小鬼,没看出来啊,发育的还蛮健康的嘛!”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大裤衩不知道什么时候支起了高高的帐篷。这人真是丢到家了。他娘的,都怪钱子川那孙子昨晚非请吃什么海鲜,半斤多的大连鲍一人好几只,第二天不直才怪呢?
小夏一看我的糗样,更来劲了。她调戏我道:“别不好意思嘛!你惦记姐姐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记的咱们初次见面时……”
我一听她又要提过去的事赶紧说道:“打住!打住!咱别提这茬行吗?我都说了那是误会!咱们可拉勾了,谁再提谁就倒着写名字。”
小夏一耸肩膀说道:“嘻嘻,姐姐我无所谓啦。”
她是无所谓,翻过来调过去,都是一个夏小夏。
和小夏逗了一会儿嘴后,我把话题一转问道:“小夏,你这些年究竟去哪里了?”
小夏坐在炕沿边,摸着焦圈毛茸茸的狗头心不在焉的说道:“四海为家。对了,我怎么没看见不高兴呀,哪儿去了?”
希瑞蹲在焦圈的身上,学着我说话的腔调冲着小夏叫道:“浪去了,浪去了。”
它的话把小夏逗的哈哈大笑。
唉,小夏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一副假小子的做派。
我接口说道:“谁知道丫跑哪儿去了?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你家?这是我家好不好!”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别打岔。”
“我也没跟你说不正经的呀,不信你看。”
小夏说着,从炕上的行李箱中取出来一张发黄的纸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张民国时期的地契,上面写的地址正是我家,户主叫夏学文。
我有些好奇地问道:“小夏,这上面写的夏学文是你的亲戚?”
“谁知道?这东西是我爷爷给我的,说这里有我想要知道的答案。对了,你不住在大院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我起身从衣柜里掏出来户口簿和房本递给小夏说道:“这房子是老妖婆留给我的。她去世后不久,医院就收回了大院里那套房子。我只好带着不高兴它们搬到这里,然后读高中,考大学,毕业,就这样。”
“混大发了呀,都成户主了!你丫这些年过的挺苦吧?”
小夏瞅了瞅屋里那几件简单寒酸的家具声音有些温柔。
“呵呵,没什么。只要全家人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全家福,全家福……。”
希瑞伸开一只翅膀指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相框直喊。
照片上满头银丝,慈眉善目的老妖婆穿着一身旗袍坐在沙发上;焦圈傻了吧唧地吐着舌头趴在她的脚下;小夏穿着一身连衣裙,扎了条马尾巴站在老妖婆右侧,希瑞蹲在她的肩头;我站在老妖婆左侧怀里抱着呲牙咧嘴满脸凶相的不高兴;沙发旁的茶几上摆着一盆翠绿的兰花。
小夏站在相框前,看了好半天后,眼圈有些发红,语气伤感地说道:“那时候真好啊!”
我一看她这样就赶紧劝道:“老夏同志,咱别这么矫情行不?江湖儿女何必作小女儿状,夏政委,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为了欢迎老夏同志你重新回到组织的温暖怀抱里,我决定召开一次党委扩大会议,过一过组织生活。”
我看她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说道:“你丫赶紧收拾收拾,别老穿我衣服,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讲究点行不行?我就那么一件像样的衬衣,瞧让你丫给穿的,都成抹布了!你捯饬着,我去打电话召集兄弟们。”
我说完,走到当院,先给严涛打了个电话,把饭局推到了明晚。刚要给几个发小挂电话,就听见大门外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片刻之后,虚掩的大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我一看来人,头就是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