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一路上跑跑停停的何凡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家门,靠在楼梯边上,大口大口的匀着气。
“小凡,三天不见,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娘炮’刘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身花花绿绿的像个蝴蝶一样,走路一扭一扭的,足以让人吐出隔夜饭。
何凡抬头,憨憨一笑,不言不语,心里却漫骂个千万遍,看着他一扭一扭的下楼梯,祈祷着他摔个狗吃屎。
当他经过身旁时,何凡立时紧闭呼吸,快速远离这个‘污浊气味制造器’的‘娘炮’,拖着又沉又麻的双腿,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去。
“咚!咚!咚!”
因为衣服早已不知去向,身上的所有东西连同钥匙也一起丢失了,何凡无奈,只能祈祷那位女王在家。
“咚!咚!咚!”
再次敲门,半晌也没有回应,他附耳贴在门面上,片刻后皱了皱眉头,而后,又去敲了敲隔壁‘王八’的门。
同样,也没有回应,想了想,转身坐在楼梯上,先歇一会再说。
他坐在第二阶台阶上,头抵梯檐,轻轻的捶着大腿,倦意就涌上脑海,片刻后,他就睡了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一片混沌,意识朦胧间,他来到了一片昏暗的天地上,入眼皆是一片残破、荒凉。
如灭世之后的疮痍,山河破碎,万物凋零,肃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寒意。
呼吸间,浓厚的血腥与肃杀之气交织入体,像寒刀子似的不断亲吻着他的身心神。
四周没有声音,没有生灵,枯败与荒寂是这里的唯一主旋律。
他踏在残破的大地上,像一只孤魂在夜间游荡,到处都是一片静悄悄的。
举世无生机,入眼皆残破!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条长无尽头的,只有百来米宽的灰岩石带出现在视野中。
像分隔地球南北两半球的赤道似的,横贯东西,没入两端的地平线下。
何凡驻足看了半晌,而后抬步继续前行,他就像一个孤独的侠客,在枯败中行走,在荒寂中独步。
“哧!”
当他迈过灰岩石带之时,一道赤光划过天空,像流星追月似的,直入天际尽头。
紧接着,又是一道。
最终,满天的流光成群结队,像点缀在夜空中的群星,光华闪耀,流光溢彩。
匀速的划过,整齐划一,像训练多年的阅兵似的,步伐一致,壮观而炫丽。
何凡姿态从容,神色寂静,双手负于背后,腰背挺得笔直,衣袂飘飘。
莹润的黑发轻扬,发丝上被赤光渲染成红绸,通体霞光烁烁,绚烂而耀眼。
“呼……”
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沉闷在胸腔的郁气,缓慢而悠长,目光平静的抬望着天空,像是有感应般。
在他呼气时,天穹上的流光群猛然一阵扭动,天空就像一张巨型纸张般快速扭曲,而后恢复平展。
“咚!”
突然,天空中响起一声低沉的声响,像天鼓在密室中低鸣,回音阵阵,雄浑而厚重。
满天的流光群猛然炸开,像千百烟花同时盛开似的,又如满室鲜花一起绽放,秀丽壮观,美不胜收。
只是这种艳美无双的景象没有停驻多久,在响彻云霄的响声中,骤然逝灭,回音浩荡,震裂灵魂。
大地上先是一片宁寂无声,而后像准备好的歌唱团,猛然奏响,山体破裂,峰峦炸开。
“咚!”
就在烟尘滚滚,沙石飞溅,土雾弥漫高空之时,又是一声更加雄浑的声音响彻霄汉,像是两朵厚重的云层相撞,破裂灵魂般的声响中,天穹一阵抖动。
原本就残破的大地变得更加的破碎了,万丈峡谷遍布大地,山体沉降,化出一个个巨大的深渊,吞噬人的灵魂。
咚!”
三声巨响过后,脆弱的山河一触化成齑粉,山沟裂壑,深渊巨坑,如同巨大的浩劫扫荡过似的,满目疮痍,狼藉一片。
“那是……”
就在这时,何凡眸子凝滞,露出惊诧之色,嘴巴不自觉的大张。
在雾霭氤氲的数万丈苍穹高空,一座明灭不定,只有模糊轮廓的百丈祭坛沉沉浮浮,像飘荡在两片世界的狭缝间。
朦胧的天色中,忽然射起一束五彩神光,绚烂而璀璨,耀亮天地,照耀在残破的大地上。
一闪而过的祭坛壁浮现出真实的一角,上面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像被砸裂的玻璃,自坛口延伸到坛底。
五彩神光十分炫丽,穿透了朦胧的天色,自天际的一头,横贯到另一头,犹如雨后彩虹。
“哧……”
一阵摇晃,何凡站立不稳间,天翻地覆,像遭遇了狂暴的地震海啸,地层抖动,山河再度崩塌。
飞沙走石,乱叶飞舞,滚滚尘土卷遍天空,灰蒙蒙的迷蒙令视野极度受阻,祭坛隐没而去。
天地摇晃间,何凡突然感觉脑海一阵刺痛,像什么东西挤进脑袋似的,刺痛感令他的意识快速消散。
片刻后,他双眼空洞,快速闭阖,像一截槁木似的,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恍惚间,有一道声音在脑海间回荡,只是他无法捕捉住,昏昏沉沉间,直至意识褪得一干二净。
“啊……”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入眼之景已然改变,五彩神光消失殆尽,由一抹妖艳而瘆骨的红芒代替,横贯在天穹的两端。
妖异得骇人,令人视觉产生炫晕的灼目感,足有百丈宽,周围的云层同样被芒光渲染成鲜红,如一片片火烧云似的。
朦胧的天穹下,一道道红帘垂落,缥缈如晨烟,临空而挂,而在百丈红芒中心,也就是通天红桥的桥正中央,浮现一朵朵赤金的花苞。
“啵!”
片刻之后,满天都是正在盛开的赤金花苞,似栽种在虚空中的赤莲,通体晶莹剔透,宛若赤琉璃浇铸而成,流光溢彩。
烟雾朦胧,一朵又一朵,在慢慢的绽放,释放出醉人的芬香,令人身心舒泰,每吸入一口带着花香的空气,都感觉整个灵魂都升华似的。
赤金花苞不断盛开,花瓣晶莹如玉,一缕缕纯粹的金光激射而起,自花蕊中飞出,烙印在虚空中。
当最后一朵花苞盛开之后,整片天地都被隔成三层交叠在一起的巨型彩纸,离地面最近的则是一些如红玛瑙般的炫目神光,缥缈而轻淡,让人很容易晕神。
中间则是赤金般的‘光层’,最上面则是纯粹无瑕,宛如黄金铺铸而成的金帛大纸,耀眼而神圣,洁净而华贵,似以最精粹的黄金雕琢,金碧辉煌,绚目迷人。
“砰!”
一声轻响,三色光层猛然破裂,像一页从四面八方撕裂的纸张,满天的花朵消散,快速分解成光雨,洒落而下。
光雨成洋,似绵绵细雨在飘落,只是,飘到半空,就受阻了,直接湮灭在虚无中。
“痛!”
何凡的脑袋再度刺痛起来,针扎般的疼痛让他脑袋一阵嗡鸣,而后快速空白,凝练的意识成灰,快速没入黑暗中。
他双眼发晕,耳鸣脑嗡,双手抱着脑袋,挺尸般的直挺挺的向后倒去,猛然砸入了一条裂缝中,沉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凡猛然惊醒,手脚胡乱的挥动间,从梯阶上掉了下来,额角渗汗,后背发寒。
“原来是在做梦……”
他双眼茫然而空洞,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当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一张精致小脸时,哇的怪叫起来。
“嗷呜……”
他猛然跌倒,跌坐在梯阶上,屁股与梯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痛感传遍全身,一只手肘被撞得发麻,另一只掌心撑在冰凉的梯面。
“有你这么吓人的吗?”
良久,何凡才回过神来,拍了拍两度受惊的心脏,大大的呼了一口气,翻着白眼,瞪着倚着墙壁上,似笑非笑的绝色少女。
一身干净利落装束的林冉舒噙着淡笑,眸若秋水,雪肤玉骨,手搭门锁,转动着钥匙,偶尔扫一眼受惊吓的何凡。
“当‘厅长’不够味,改当‘梯长’了?”
“你才想当‘梯长’呢……”
何凡翻着白眼,撇了撇嘴,嘟囔道。
在林冉舒那看白痴的目光中,何凡搭拉着脑袋,走进了久别的安乐窝,心也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这些日子下来,各种惊心动魄的诡遇,让他回想起来,身体都一阵发寒,宛如梦境。
“这些天去哪里了?”林冉舒将手中的战利品放到一旁,魅惑无边的坐在沙发上。
何凡看了她一眼,想张嘴说些什么,最后在身上闻到一股馊味,皱了皱眉,走进浴室里。
片刻后,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十分钟后,何凡一身清爽的走出了浴室,甩动湿漉漉的头发,当看到像慵懒的小猫咪一样窝在沙发上,清点自己的战利品的林冉舒,喉结一阵滚动。
“真是个妖精……”
能看不能吃,被祸害得都有心理阴影的何凡绝不承认林冉舒的秀色可餐,优美曲线在得体的衣着中,被勾勒得淋漓尽致。
粉红泡泡在生灭,醉人的清香润人肺腑,像一缕缕轻风拂过心海,暖春的涟漪轻轻荡漾。
“你说什么?”
换上家居服的林冉舒清纯无暇,如同邻家清纯的小女孩似的,玉骨冰肤,欺雪赛霜,如玉树堆雪般清新,似暖春的轻风般撩人心弦。
两截袖子上挽,露出雪耦般的玉臂,五指修长,像一根根水葱似的,细嫩粉滑,看着她的侧面,有一种老妖成精,仙女下凡的罪孽感。
“没什么。”何凡撇开眼睛,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状若随意说道:“你不是没钱吗?这是你偷来的?”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战利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乖乖,真是富得流油的千金大小姐啊。
每一件战利品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品牌,里面装的东西让他不吃不喝几年都买不起,动辄上万元。
粗略一看,堆在桌子上的战利品足有十来件,没有一件普通的,件件都能要他的命。
“明明这么有钱,还装穷,真是过分。”
何凡心里有些不平衡,虽然他没有仇富心理,也没有嫌贫心态,但此时此刻,看着这位大小姐的大手笔,把钱不当钱,还是一阵不愤。
“是不是很羡慕嫉妒恨啊?”林冉舒凤眸微挑,一脸的可恶 ,却别有一番风情,她就像个百变的妖精似的。
何凡将目光移开,来个眼不见为净,拿起遥控器,按开电视,想通过转移注意力抚平心底的不愤,不过很快,他整个人就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