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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两人身姿矫健，并没有费多少体力，从一座又一座的山峰穿过。
直到日上三竿时分，两人走到了雷芒汁所在的俏崖底下。
何凡抬头看着这高达五六百米，如一把斜斜插在大地上的宽剑似的峭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整座山像一个独行侠似的，孤傲的自立一方，四周是茂密的山林。
“这么高，又不能飞，怎么上去？”
何凡运转目力，极力眺望着，想寻找登崖的山路，然而，最终他失望了。
平滑如镜面的山体别说是路了，连草木都稀少得很，偶尔有几棵点缀的草木也因土壤稀少而泛黄枯萎。
唯一还能看的就是在峭崖的中上部，有一道浅浅的崖台，那里扎根着一株颜色还算翠绿的半丈小树木。
“我爷爷说，那就是结出雷芒汁的神木，只有太阳正中天时才有药效，你赶快想办法，现在离中午不远了。”
空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柔软的藤绳，一头绑在自己腰间系好系扎实了，另一头递给何凡。
那眼中的希冀与期待让何凡一阵无语，这摆明就是让他把他拖上去。
“你再等下去，大姐姐就没救了哦。”
一句话，让何凡无奈的接过藤绳，欢喜之色溢于言表的空空蹦跳了起来。
“摔死我可不负责。”
虽然话说得有些不近人情与破坏气氛，但为了让空空能时时刻刻保持谨慎与小心，他还是决定无情一些。
“走，走，走，我们快上去吧。”
兴致勃勃的空空根本就没把何凡的警告放在心上，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催促着何凡手脚麻利点。
何凡不再说话，两人走到峭崖边上，他将药篓子系结实了，从里面掏出两副手套，给了空空一副，自己带上一副。
这是一种设计精妙的让人感叹的手套，五指是能划破石头的锋刀，不知是什么材质打成的。
掌心有几个吸力点，可以牢牢的吸附住任何物体，连木头都不例外。
套口是一个锁环状的，牢牢的扣住手腕，且为了安全与紧密度，还增加了几道以柔韧著称的软合金。
“这是哪里来的？”
何凡头一次看到如此精妙的登山手套，比之市面上那些号称登山旅行的必备之王品还要精湛。
若是卖给那些狂热的登山者，肯定能赚大发了，如果能批量生产的话，现在市面上的那些卖登山装备的恐怖要关门失业了。
“这是我爷爷收藏的，全世界只有两副，想再做都做不到，因为制作方法早失传了，我爷爷曾想仿做一个，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空空的话如同一盆冰水似的浇灭了何凡的‘生意’，他撇了撇嘴，心下不以为然的同时，开始攀崖。
两人一上一下，相距不过是一臂之距，相对来说，只有八岁左右的空空灵活得多了。
也许是生长环境的原因，灵活如山猴，很快就追上了何凡，与其并肩而攀爬。
“别老是看我，注意安全。”
何凡用指尖在崖壁的平石上划出五条裂缝，他微眯着眼睛，不时的低垂脑袋，以免被划落的石粉蒙住了眼。
“大哥哥，你不是超能者吗？怎么爬得这么慢？”
空空不解的问道。
“超能者也是人，你这么喜欢当超能者，肯定有别的原因吧。”
何凡看了他一眼，说道。
“当然，我很小的时候，就看过到能飞天的超能者，所以我也想像他们一样，这样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空空对成为超能者有满满的兴趣，他经常梦想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像那个他曾经看到过的超能者一样。
“平平淡淡做个普通人不好吗？”
何凡不解的问道，如果他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做一个平淡简单的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而不像现在这样，天天都是阴谋诡计、生死搏斗中打滚，每时每刻都要活得小心谨慎。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如果只存在梦想与向往当中，选择在他成为超能战体的那一刻已经成了永恒的答案。
“爷爷也是这样说的，但是我不喜欢这样平淡，我想像电视上的那些大侠一样，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何凡闻言，不由得一笑，真是年轻无极限，生长在科技时代中，幻想那些不着实际的美梦且还沉醉其中，不知是欣慰还是悲哀。
“超能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我就希望自己生活得简单、普通一些，你如果真有一天成为超能者，你就知道幻想与现实是对立的。”
也许这样说会打击一个弱小心灵的积极性，不过，何凡还是不忍心让这么一个懂事有礼貌的小男孩被尘世污染，丢失了那颗美好的心。
“其实，爷爷也说过跟你说的一样的话，但我还是想成为超能者，大哥哥能不能教我，我把我的宝贝给你。”
不得不说，常年积累的执念与极度的向往、热忱有时候真的很害人的。
看空空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了，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会浇灭他的热情。
说好听点就是单纯、执着、专一，不好听的就是一根筋，死倔，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有什么宝贝，小屁孩一个，你玩的玩具我又不喜欢。”
何凡不再劝说，毕竟连他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亲人都无法打消他的那股热情，他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外人，怎么可能动摇得了呢。
“我的宝贝可是很稀有的，爷爷说，要是拿出去拍卖的话，值几十万呢。”
说到自己的宝贝，空空脸上满满的骄傲与洋洋自得，仿佛他的宝物真的是世界唯一似的，死命的吹捧着。
他的这种神情，跟以前何凡在古玩店打工时，看到的那些古玩爱好者炫耀自己的宝贝的神情是一样。
“说说看，你的宝贝是什么，有什么用，什么年代出产的。”
一路上两人边爬边聊，手下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停留，让人意外的是，两人的动作快如行云流水，如履平地，没有出现过一次危险。
很快，何凡在崖壁上划出了一个可以容下脚掌踏进去的凹坑，就近的看到长在突出的崖台上的那株绿苗。
说是树，实则更像一株营养过盛的槁草，通体晶莹碧亮，呈暗绿色。
根茎裸露在石面上，有三条主根向着三个方向伸展，主根上有许多的细小须根，有些已腐坏，有些则圈着圈。
而它的干茎很直，没有任何的分叉，叶片如剑，细而长，叶梢长着许多针头般的小荆刺。
在其顶端则是一朵散发着幽香的待放花苞，上面有一条条细小的纹络，像人体的筋脉似的繁密。
直到何凡看到这株形似槁草的植物上面，偶有电芒闪烁，才明白，它为什么被称为‘雷芒树’。
不过，在何凡看来，称为树有点不符实际，称为‘雷芒草’或‘闪电藤’还差不多。
“快把盆子放好，它马上就要开了。”
同时爬上来的空空催促着何凡，让他把药蒌里的那个花岗石打磨而成的石碗取出，放在‘雷芒树’根茎的东南方向。
“啵！”
一阵醉人心脾的芳香传来，离得最近的何凡忍不住闭上眼睛，陶醉般的深吸着空气，幽幽的香气流过五脏六腑，顿时让他感觉一阵神清气爽，气血活络。
而崖台上的‘雷芒树’上的花苞也在这一刻缓缓的展开，一滴晶莹如水滴般的液体自花苞的根部滑出，随着那片花瓣的展开而滴落。
“啵！啵！啵！”
随着太阳慢慢的滑到正中央，分毫不差之时，整个花苞接续不断的响起绽放的声音。
芬芳比之百年的陈年老酒还要醉人的花香流溢满空，让人仿如置身于鸟语花香的仙境。
一缕缕香气流进身体，侵入五脏六腑，涤洗着每一个角落，宛如被香浴漂染着一样。
“我是超能者，我是超能者……”
而就在何凡沉醉于其中时，腰身突然一紧，一股重力将他差点扯得掉下峭崖去。
他猛然从迷醉的世界中惊醒，低头一看，梦臆般的空空迷离着双眼，手脚完全脱离了峭崖，置身于半空中，像具被吊着的悬尸一样。
“我靠，这是要害人啊。”
怪不得乐海峰不让空空自己一个人来，果然有原因的，就像现在这样，纵使手套再历害，也架不住他这样搞。
如果说先前何凡觉得藤绳碍事的话，那么现在他不得不对未卜先知且对空空了如指掌的乐海峰感到佩服了。
柔韧的藤绳即使掉着一个五六十斤的小屁孩，再加上地心引力的拉扯，依然没有任何的裂痕，比之麻绳都不逊色。
何凡上下看了一眼，在确认空空不会掉下去，只是迷失于花香的芬芳而陷入了梦臆，他决定先把雷芒汁拿到手。
绚烂绽放的‘雷芒树’在流下最后一滴花液之后，展现出最迷人的风采，不过，它的美丽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在太阳移过中线，向着西爬动时，绚烂的花朵也开始凋谢了。
十年的积淀，十年的风吹雨打，迎来的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极致绚烂。
“值得吗？”
何凡不知道，他想到了自己，所谓的梦想，所谓的使命，所谓的抱负，所谓的挣扎，所谓的生存，真的有那么难熬吗？
“它可以为了瞬间的灿烂而无怨无悔，而我又怎么能虚度年华呢？”
这一刻，何凡也对人生有了新的方向，像突然顿悟明了，心口的迷雾消散了许多，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不管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我都要好好的走下去，走出一个精彩而无悔的人生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