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林争的嘟囔声刚落,胸口处就狠狠的震动了一下,宛若重锤一击过后似的,整个人被推上了高空,化成一粒星点,消失在天际。
“砰!”
直到很久,他才从天边的一粒星点快速放大,重新坠落下来,砸入了地面,印出了一个深深的人形大坑,溅起满天的尘土。
坑内的林争断断续续的抽搐一下,直到他的肌体泛起淡淡的光泽,他的手脚才从坑内将他拔了出来,灰头土脸的呆坐在坑边。
“哇!”
一阵郁气过后,他张口吐出了一口泛着丝丝黑雾的血液,哧哧的浇到地面,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身体也畅通了许多,不再觉得那么堵。
“咳!咳!咳!”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林争几乎要崩溃了,连续不断的折磨令他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仅是咳血就咳得他的喉咙剧痛难当,像要撕裂般。
连精神都枯萎到近乎虚无的边缘,肌体更惨,每时每刻都被一把把挫刀在割着,让他痛不欲生,难受得很。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之后,林争才虚脱般的仰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低吟着,他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什么破地方,简直就是自虐。”
林争休息了很久,久到他快要睡着了,才慢慢坐起来,突然他的双眼滞住了,因为他发现那面断碑不见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四处寻找,然而,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那面断碑,只有空荡荡的地面,散落着各种泥土与断枝、烂叶。
“不是吧,把我弄个半死,自己跑了?”
林争不死心,再次翻找了一遍,这一次他找得很仔细,几乎将这方大坑一寸一寸翻过来了,还是没看到那面断碑。
最终,他泄气的坐倒在地上,脸色哀怨,嘴里嘟囔个不停,一边低声诅咒,一边拨弄着地上的泥土。
“哧!”
忽然,天空射下一道刺目的光束,像一道流光快速坠下,光芒万丈,耀得难以睁开眼,之后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柔软的云层包裹,带着飞了起来。
砰!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屁股先着地,掉落到异常坚硬的地面,包裹着他的云层还未消散,他的脑袋就嗡的一下子失去了意识,直挺挺的躺下了。
之后,一声轻响,林争的眼皮动了动,双眼慢慢睁开,由迷茫到清澈,直到所有的意识回拢之后,他才坐了起来,呆呆的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我刚才是做梦?”
在他的身侧后,是一颗苍劲如虬龙的枯木,枝杈向着四方伸展,比之深秋的老树要老几百年,前方不远处是一条大裂缝。
“怎么感觉这么真实?”
林争摇了摇头,想确认自己刚刚是否在做梦,但是此时他只要一回想刚刚那些情景,脑袋就像有千万根银针扎刺,让他难以承受,被迫放弃。
“怎么回事?”
他试了数次,结果还是一样,更为可怕的是,每回想一次,记忆就模糊一分,到了现在居然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记,连大概的轮廓都记不起来了。
“该死!”
林争低吼,双手捶向脑袋,想将那一段记忆留住,然而,冥冥中像是有一股力量在磨灭他的记忆一样,一点一点的消散,到了最后,他连模糊的印象都没有了。
“白忙一场。”
当一点都想不起来之后,他再次回想时,疼痛没有了,同样记忆也像被割去一段似的,有一截是空白的,内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算了。”
经过不断的宽慰,林争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扶着枯树站了起来,抬眼看向大裂缝,发现那缕黑雾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四野都是静悄悄的一片,稍有点声音都会显得很响亮,林争回头看了一眼枯树,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大裂缝的延伸方向。
他决定离开这里,来路他已经记不清了,现在唯一依仗的就是这条大裂缝了,也许能带他离开这里也说不定。
林争决定沿着这条大裂缝行走试试,因为大裂缝边缘很残破,估计很深,所以林争并没有过于靠近。
最主要的是当他稍稍靠近大裂缝时,心底就会莫名的涌起一阵阵寒意,让他有些发冷,手脚发寒,血液流动不畅,心情很压抑、很难受。
所以,他没有自大,选择稍为安全的距离行走,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往大裂缝看,初时没什么,后来,他发现这条大裂缝有些不一样。
怎么说呢,这条大裂缝与山体崩裂造成的不一样,峭壁平滑,如人工修饰过的,很工整,一些较为明亮的地方,依稀能看到有图案烙印于壁崖上。
只是当他想看清楚那些图案画的是什么内容时,眼睛却一阵模糊,令他不得不把视线移开后,才恢复过来。
“好怪,也许是错觉吧,自从进来这里就没一件是正常的事。”
林争想了想,没有强迫自己一定要弄清楚,因为他的实力还十分有限,一旦触动了无法抵挡的禁忌的话,他的小命就没了。
生命安全第一!
走了很久,他突然心有所感,回过头去看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一阵呆滞如木鸡。
身后半丈之外,一切的景物都没了,被一层漆黑的雾霭吞噬,陷入了黑暗,大裂缝被隔断,丘陵也不见了。
路没了、泥洼也没了,林争心下一阵吃惊,略感不详,像被某物盯视住一样,让他后背发凉,手脚发寒,心脏紧缩。
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赶快离开这让他寒毛炸立的鬼地方,只是,当他再次转回来时,前方的景色也变了。
“搞什么!”
林争着实被震住了,即使胆子再大,面对未知的诡异,心神还是控制不住一阵心惊肉跳,冷煞的气流缓慢流转,像一把把无形的钝刀在割着天空。
他此时唯一的感觉就是浑身不自在,十分的不自在,一颗小心肝几乎蹦上喉咙,身体本能的防备起来,双眼紧盯着前方。
“轰隆隆……”
一座座石山在前方拔地而起,冉冉浮现地面,而后快速长高、长大,两两相连,最后连成一片跌宕起伏、绵延向远方的山脉。
“哗啦啦!”
忽然,虚空一阵抖动,整片山脉像受了惊吓一样,剧烈的抖动起来,其中一座尤其奇特,山体光秃,没有一点绿意,萧索与荒芜是它的唯一特征。
这座石峰冲天而起,腾上半空,如同一颗生机萧索的死星,极速冲来,磅礴沉浑,气息迫人,撞向林争所在的方向。
“哇!”
林争瞳孔骤缩,本能的把战力提升到绝巅,周身被掺杂着黑色杂质的黄金光芒笼罩,像有些昏暗的火焰在熊熊燃烧,气势如虹,威猛如金刚战神,黑发狂舞,怒放着威能。
“轰!”
只是,当化成陨星般石峰飞速撞来时,他的抵抗却微弱如尘埃,仅是气息一碰,他就直接被撞飞了,嘎嘣嘎嘣的骨头声响起。
他此时感觉自己被拆开了,骨肉分离,血液流散,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蛛网般的裂痕浮现,而后快速壮大,最终他整具躯体炸开,化成肉雨洒落。
血色的妖艳、森白的骨骼、晶莹的精气再加上空旷而死寂的环境,将这方天地染成了奇异的炼狱之景!
“哇!哇!哇!”
最后吐了三大口的鲜血,林争无力抵抗,脑海一片空白,意识快速涣散成光雨,洒落而下。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林争不甘,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困倦与疲意越发的浓郁,初时仅是一缕缕空气般的稀疏,之后就是落叶般的凝实,最后直接化成汪洋大浪。
山峦每抖动一下,天地就像承受不住般的哀鸣起来,无形的涟漪就像灭世之光,摧毁一切的有生命的物体。
光秃秃的石峰撞上了萧索的大地,炸起了满天的尘土,将天日遮蔽,将苍宇笼罩,从晌午直接跳到黄昏,气氛令人压抑与难受之极。
“隆隆……”
这方天地抖动起来,像沙纸被风吹起一样,山川突然崩塌,脆弱得连泥堆都不如,一条条巨大的巨沟深壑像一条条缠地大蛇,游向远方,铺在大地上。
这片大地,满目疮痍,如同一页褶得难以覆平的皱纸团,裂缝无沿无边,坑洼成千上万,破败得不像样。
“咚!”
最后一声天雷似的震响,贯穿古今未来,横跨九天十地,无论是山川还是江河,都在同一时间炸开,化成满天的齑粉。
滚滚荡荡的震天响荡过了五湖四海,横推了所有越过地平线的景物,天穹宛如纸帛,哗啦啦的被撕成了碎片,一层又一层的脱落、飘洒。
天翻地覆!
无穷无尽的景物在覆灭,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如同一场无声的灭世大毁灭电影似的,震骇人心,久久难以忘怀。
“轰!”
一层朦胧的雾霭凭空涌现,跟演出谢幕时拉上了幕帘,一下子将毁灭的天地笼罩,慢慢的遮盖起来。
景象朦胧,之后又被一点一点的消噬、吞灭,先是浮现一缕混沌气,接着越来越多,最后成片蔓延,像浪涛一样扑涌着。
“嗡!”
最终,一切的景象都不可见了,都被无法探视的虚无淹没,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剩下一片荒芜、枯寂、满地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