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林争带着时小宝,一路游山玩水似的,赶到了目的地。
赤阳府,位于赤云城之中,算得上是该城的一个不小的势力,以授道习修为主,少有参与帮派势力之间的争斗。
因其广纳门徒,结交四方善缘,所以在赤云城中,其他势力都会多多少少给些面子,少有人来此惹事。
“大哥哥,你也留下吧,我舍不得你。”
林争带着时小宝平安进了城之后,问清了赤阳府所在之处,带着他过去。
“你还是好好学习修行吧,将来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再见的。”
林争淡淡的说道,将时小宝送到赤阳府是时老伯的遗愿,他可不想让时老伯死不瞑目,知道时小宝跟他四处流浪,还不跳起来掐死他啊。
“可是……”时小宝坚持不懈,经常性的要求,从要跟着他,到最后央求他留下陪他。
只是,林争不可能答应,他有自己的事要做,同时,时小宝呆在赤阳府比跟着他要好得多,至少安全方面有所保障。
很快,他们来到了赤阳府的门口,看着充满了古韵古色的装潢,有一种岁月与历史的沉淀感,林争感慨时老伯的能耐。
他自己的生活都那么拮据,居然能找到关系,把孙子送入这里,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
两人得通报后,出现推荐令,在一名看门人持引领下,很快来到赤阳府的大厅,看着朴素而简朴的摆设,充满了自然的真意,让人不知不觉的静下心来,有一种心灵被洗涤后的清宁感。
“平凡中蕴精义,令人心境平和,生出一种返璞归真之意,了不得。”
林争有感而发,赞叹着仔细浏览了一番整座大殿,这里没有金碧辉煌,也没有雕粱画栋,更没有奢侈豪华,唯有素雅与淡然,像脱离喧嚣的红尘一样。
“小友,说笑了。”
就在这时,一名头发灰白,有些老态的老者笑呵呵的走来,身穿简朴的衣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却有一种归真的气质,像与天地相融合一的妙感。
“您是……”
林争没有托大,带着敬意,问道。
“你就是时老头的孙儿吧,时老头跟我说过,他要把自己唯一的孙儿寄放在我这里,学习本领。”
老者没有回答林争的问题,双眼精光湛湛,上下打量了跟在林争身侧的时小宝,微笑着点点头。
而后,他招来一人,让时小宝跟着下去,并告诉他,以后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就好了。
时小宝不舍的看着林争,小嘴微扁,水雾弥漫于眶内,最终在林争的鼓励下,跟着下去了。
大殿中,剩下林争与老者两人,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个目光平静,四处打量,一个认真泡着茶,行云流水,有一种妙韵在流转。
“你在南城的事,我都听说了。”
良久,呆得林争都快不耐烦了,老者才开口说道。
他脸色平淡,没有了温和,当然也没有怒愤,平静而从容,如无波漾的古湖,浑浊的双眼流转着精光,变得深邃了许多。
林争心下微讶,但也不动声色的看向他,并没有发一言一语,仿佛对方不是在跟他说话似的。
“难得,本是弃子,却逆缘而起,搅动南城的风云,连三院的颜面都敢削,让三院的人对你忌恨无比,几乎成为了年轻一代的公敌了,尤其是道院,其年轻一代更是扬言要斩你祭奠死者,洗刷耻辱。”
老者身穿简朴的糙服,并没有任何的华丽与锦贵之处,像一个务农老叟,脸色镇定而从容,声音如细流般缓缓流出。
林争表面镇定从容,其实心下早已对老者生出戒备之意了,此时又听到老者一一道出自己做过的事,更让他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体,目光变得不再那么平静。
“呵呵,我还以为你修到八方风云不乱,原来不是。”
老者重新挂上和蔼的微笑,淡淡的对林争点点头,只是眼中的精光却意味不明,让林争心惕。
“能以天生厄体开启一个窍,已然震世,连只出现在史籍中的‘肉身成灵’也修成了,不得不说,你的机缘逆天,造化惊人。”
老者眸子中芒光淡淡,浑浊散去,变得深邃如一片星空,内蕴着的意思让人难以读懂,染着风霜的脸颊微漾,语气却平淡无奇,像闲聊小事,态度让人难以琢磨。
“前辈,过奖了。”
到了这一刻,林争不得不说话了,若有所表示表示,就会被认为目中无人,当然,他也没有说过多,一语带过,警惕之心再度上升一截。
“年轻人,戒备心过重并不是什么好事,那样会让你失去更多的,放轻松点,老夫不吃人。”
老者有些玩味的看了林争一眼,而后又以玩笑的口吻说道。
“谢谢前辈指点。”
林争语气温和,态度自始至终都是带着敬意。
“你刚到赤云城,应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吧,如若不嫌弃,可以暂住赤阳府,也让时老头的孙儿安心些。”
老者说完,带着和蔼而慈祥的笑容看了林争一眼,友好的留林争住下,同时为堵林争拒绝之语,把时小宝给搬了出来。
林争虽对态度不明的老者有戒备,但他还真如老者说的那样,还没有落脚之地,而且如果冒冒然离去,可能会连累到时小宝,这不是他的初衷。
在小厮的带领下,林争被安排到一间稍显偏辟的客殿,其中几人刚刚从里面收拾出来,看到林争到来,谦卑的施礼,而后退下。
“这是留客殿,凡是暂住赤阳府的客人都被安排在这里,稍候会有人给你送晚饭,你先休息,有事可以吩咐我等……”
领路的小厮一边给林争解释,一边将他引入前面刚刚收拾过的客殿中,相对来说,留客殿的装潢要比刚才那座好得多,至少不是简朴归真而自然的风韵。
原本只想住两天的林争,却一连被住了七天,期间,他多次想告辞,却被婉言拒绝了,让他安心再住几天,否则就是他们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
这样的说辞让林争很无语,再次住了两天后,他渐渐发觉其中的不对劲了,虽表面上还是一派祥和与安谧,但暗底里却多了一股莫名的气息在流转。
这一天,林争修行结束后,刚想四处走走,观赏一下赤阳府的各种景观,却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似的,让他心里产生一丝丝的不安。
“不行,必须要离开这里。”
又过了一天,林争心头的那丝不安越发强烈,令他眉头微蹙,嗅到不明的危机。
他当机立断,决定离开赤阳府,另寻落脚之处,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行动,赤阳府的态度就变了。
就在这一天,林争刚刚吃过早饭,找好了理由跟老者告别,却被告知,老者是赤阳府的府主,不轻易觐见闲杂人等。
林争当时就蒙了,自己成了闲杂人等了?
也对!
在外人看来,他之所以能暂住在赤阳府,享贵客的待遇,主要是因为时小宝的原因,现在那老者,也就是赤阳府的府主,开始给他下套了。
“那好,我留下口信,请你转交给府主,就说晚辈打扰多时,实在不好意思住下去了,先行告辞。”
林争招来一个名义上招待,实则监视他的仆从,让他告诉老者,自己要离开,感谢府主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受之有愧。
“对不起,没府主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擅自离开。”
这名仆从很冷漠,与先前的热情不同,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哪有半分招待贵客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副看乡野小民的轻蔑与冷漠感。
“难道你们还想囚禁我不成?”
这一次,林争不需要猜测了,显然,对方已经开始出招了,看来,果真是人心难测啊,什么手段与方法都能使出来。
“你还是乖乖呆在这里吧,省得大家都不好交待。”
这时,三名仆从直接围了上来,挡住了林争的去路,倨傲与冷蔑的看乡巴佬的神态,蔑视着林争。
“很抱歉,因为府中丢失了一件重宝,所有人都不能擅自离开原地,所以,你还是配合一些,省得大家难做。”
“为了不冤枉无辜者,希望你能配合一些,让我们也可以尽快找出真凶。”
“你那么急着想走,难道是你偷的?”
突然,其中一名仆从的话风一转,把矛头指向林争,那样子像是认定就是他干的。
“好啊,我赤阳府待你不薄,你的良心被狗吃吗?居然干起如此无耻的勾当,把重宝交出来,否则,我亲自搜出来的话,你能想到后果的。”
“偷盗贼!无耻的偷盗贼,居然敢打我赤阳府的主意,真不知道死活!”
几名仆从轮番上阵,从口头怀疑一句接一句,最后直接认定是林争干的,让他气愤无比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看样子,对方当真是要把脸皮踩在脚下了,连借口都找得这么锉,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立足赤云城的。
“来人,进他的屋里搜。”
其中一名仆人招呼两人,闯进了留客殿林争的房间,大肆搜查,完全将他定性为最大的嫌疑犯。
“报告,府内丢失的重宝果然在他屋里。”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抱着一个翠绿花纹的花瓶,对那名为首的仆从长说道。
“我赤阳府好生招待你,没想到你把主意打到赤阳府,今天我不教训你一顿,你就不知道,我赤阳府的历害。”
为首的仆从长冷沉着脸,杀机毕露,义正言词的敌视着林争,像个审判官似的,将林争直接定罪行罚。
“所谓的赤阳府,就是这么一群脑残么?只会无中生有,信口雌黄……”
林争脸色冷了下来,毫不留情的斥道。
“放肆,偷我府重宝,还敢辱我府声誉,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明白,在我赤阳府,你连蚂蚁都不如,我一只手指就能按死你千百遍。”
一名仆从厉声喝道,挥动手臂,甩出巴掌,抽向林争的脸颊,他的脸上带着冷漠的寒笑,像巨龙蔑视蝼蚁似的,居高临下,一副俯视之姿,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