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大殿之外,数万禁卫军在亭台殿宇间蜿蜒如蛇,顷刻便占据了整座皇宫,黑压压的夜空沉下,磅礴大雨喷涌而出。
重兵之中,一抹黑影穿梭,只留下一道疾风,便离开了皇宫,马蹄达达,不知奔赴何处。
暗紫裙摆摇曳生花,幽兰绣花小鞋匆忙踏上宫阶,皓腕轻抬,端着一盏幽暗绢灯。
轩辕大殿之中,满席晃了眼的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千盏云锦宫灯照耀,恍若白日。
伴着涔涔古琴声踏进大殿,侍女瞥了一眼殿中轻柔的婀娜身姿,走到南长御身畔,轻轻俯身。
“王爷,一切就绪。”
南长御唇角一勾,鹰隼般的眸子泛起一抹尖锐,朝着南铭钺递了一个眼色。
手中杯一掷,一声闷响,南铭钺骤然起身,带着浓郁的煞气。
霎时,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从殿外逼来,夹杂着刀剑盔甲的金属声。
“逆子,你这是做什么?”南帝狠拍龙案,正欲起身,被身畔太监以匕首制住。
前一刻还歌舞升平的大殿,只剩死寂。
“二哥,这杯中物不好,差人换掉便是,你又何必损了这金樽。”
大殿之上,突然传出一道戏谑的声音,南言止一身红袍,醉意微醺,笑着眼看着眼前人。
见南言止还满面笑意,沉于酒中醉生梦死,南铭钺眉心紧蹙,拔剑间闪身到了他面前。
“南言止!”一声低吼,冷剑离南言止只有半步之遥。
南言止浅浅一笑,举杯挡在了泛着寒光的利刃前:“二哥喝酒喝得不痛快,莫不是还想将这气撒在我身上?”
南铭钺眯着眼看着南言止,怒火燃燃:“南渊陵远在千里外镇压边境叛乱,现在没人给你撑腰,不想死得这么快,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
“你就这么肯定,五哥不会出现在灏城之中?”南言止顿时好似酒醒,深邃的眸子带着精光一抬,正对上了南铭钺的目光。
南铭钺瞳孔紧缩,故作淡定的吼道:“本王才不怕他南渊陵,即便他回来了,本王也要他有来无回。”
“但愿如此。”南言止从容一笑。
灏城之外,万马奔腾。
“殿下,果然有埋伏!”感受到一股杀意,休攸抬头,眼前便是城门。
南渊陵直视前方,立体的五官宛若刀刻,一身戎装散发出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冷厉而俊美的脸上此刻噙着一抹傲睨一世的寒意。
“破门。”全军停驻城门之外,南渊陵菱唇微启,斩钉截铁道。
顷刻之间,派去撞门的人还未靠近城门,便被一阵势如破竹的箭林刺穿倒地。
“殿下!”休攸一惊,提剑挡在了南渊陵面前,将密如雨下的羽箭挡落。
全军尽力挡箭,南渊陵立于人前,一双墨黑深邃的瞳眸不惊波澜。
南长御心思缜密,竟猜中他会在此刻提前回灏城,事态比他想象之中还要严峻。
“殿下,现在应当如何是好?”汗如雨下,混着雨水滚落,休攸手中剑舞银蛇,才能勉强应付。
南渊陵唇角缓缓一勾,竟闭上了眼。
“休攸,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声音缓缓,立于天地之间,在血流成河中透出一股静寂祥和。
休攸眉心一皱:“油!”
南渊陵笑笑,看来这场战役中,还存在着第三方势力,只是这人是敌是友,就听由天命了。
一抹黑影笔直屹立于城门外的一棵树后,岿然不动,身旁屹立着一匹枣色汗血宝马。巨大的帽檐垂下黑纱,掩住了整个面容。风吹纱扬,影影绰绰之间,能勉强看见面纱下的眸子。一潭死水,恍若浮云掩月。
雨势渐缓,黑衣人反手从箭囊中抽出三支箭,点燃箭羽,在朦胧细雨中仰面,凝白纤手一拉,那火箭便如尖尾雨燕一般,以雷霆之势刺穿城门,城门即刻燃起大火。
不过眨眼一瞬,那熊熊大火便蔓延至城门之上。火已上身,弓弩手自顾不暇,箭雨终止,休攸立即带兵上前破门。
“少侠,多谢了!”南渊陵朝着弓箭传来的方向,揖手为礼,道谢之后城门正好打开,猛力一挥手中长鞭,便朝着皇宫赶去。
而那黑衣人在南渊陵的身影离开视线之后,跃然翻上马背,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王爷!太子进城了!”一名侍卫跪在殿上,向南铭钺回禀,一身雨水顺着衣摆不住往下滴落。
大殿角落,随南帝被绑在角落的南言止毫不意外,面上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