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真是她看错了,北柘衣一言不发的杵在那儿,却听玉嬷嬷那端传来轻声咳嗽的声音。
北柘衣稍稍偏过头去看玉嬷嬷,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却闯入了视线之中。
来人一袭烁目红衣,在暖阳下疾步而来,行色匆匆,浓眉紧凝。
“丫头,听说你竟然喜好女色?”南言止还未跨入门来,便冲着里面大吼一声,一双眸中泛着真真切切的担忧,叫房中正巧看见的北柘衣瘆得慌。
顷刻之间,书房外经过的侍女小厮,清一色的将头转了过来,玉嬷嬷脸色怪异,就连南渊陵,也不忍抬头瞧了她一眼。
北柘衣秀眉皱巴巴的,想要冲上前去捂住南言止的嘴,又碍于南渊陵就在眼前,只得乖乖的杵在原地。
“可是真的?”红影一晃,南言止已经停在了她的跟前。
北柘衣唇角抿成了一条僵硬的直线,看了看南言止,又偷偷瞥了瞥南渊陵,摇头。
“可是李公公分明说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同一名女子纠缠不休。”
瞧着南言止似乎当了真的模样,北柘衣有苦难言,只得怏怏的说道:“误会。”
“果真是误会?”
“果真是误会。”北柘衣喏喏答道。
南言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想问些什么,被南渊陵打断:“你重伤未愈,怎么就胡乱跑出来了?”
南言止将被裹成粽子的手往袖中一藏,笑脸盈盈:“方才李公公说,他奉母妃之命,去给小丫头送谢礼,看到她与一名美艳女子纠缠。我这就急着赶了出来。”
北柘衣脸部一抽,流淌着月华的眸垂得极低,哪里还敢去看一边旁观的人是什么神色。
“七弟来看你了?”南渊陵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书页,一语从唇中溢出,听不出是个什么语气,也看不出他的神色。
南言止点头,神色顿时由清明转向邃暗。
“你还是早点回自己府上,也省得荣妃担忧,特意派人到太子府来照顾你。”
南言止目光朝着北柘衣身上一扫:“臣弟还想继续在五哥这儿叨扰几日呢,我府上无聊得紧。”
北柘衣趁南渊陵垂目看书之时,樱唇一撅,美眸嗔怒,狠狠的瞪了南言止一眼,敢情这人是拿她当作消遣的玩意儿了。
南言止无声笑看着北柘衣,大有一番讨好的意味,可北柘衣却半分不给面子,偷偷踩了他一脚。
南渊陵站起身来,清逸出尘的面容因微微沉郁幽深的眸,而多添了几分俊雅:“既然还想着玩,身体应当好得差不多了,午后随我去城外练兵场。”
南言止无奈,话是他自己说出,现在不去也得去了。
北柘衣正幸灾乐祸,却见南渊陵往外走去,身形落至她眼前之时,倏地停下。
“你也一起去。”
北柘衣黑曜石般的明眸一颤,顿时瞪得极大。
“为什么我也要去?”目送南渊陵走得远远后,北柘衣幽幽问道,语气中颇怀不满。
南言止满面春风的笑,乐呵呵的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反客为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去也好,省得我在练兵场无趣。”
“他让你去,多少还有些作用。可是我去作甚?难不成练兵场里还缺个奉茶的丫环?”北柘衣斜眼睨视南言止,顺着眸光低垂的眉眼微嗔,白皙的小脸正好迎着暖阳,肌肤好似白瓷般通透。
南言止笑,双手交握,手肘杵在一旁的矮桌前:“练兵场里还当真没有奉茶丫环,不过你这满肚子的牢骚冲着我发有什么作用,你应该在五哥面前好好说说才是。”
一边说着,南言止也给北柘衣倒了一杯茶,抬手送上前去。
北柘衣不满,他知晓自己这欺软怕硬的性子,还怂恿自己前去招惹南渊陵,分明就是天方夜谭。
“柘衣丫头,莫要抱怨了。”一旁的玉嬷嬷已经将书桌整理得当,这才道,“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女往往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兵法武术也要通晓一二,你底子太差,自然需要去跟着去四处历练一番。”
北柘衣一口茶水刚入喉头,险些喷了出来,狠狠呛了一口。
她不是去端茶送水,而是去历练?
细细思来玉嬷嬷的话,北柘衣眉头猛然皱起,握着茶杯的手劲道也缓缓加重。
南长御说的话不假,他留自己在太子府中,果真是为了有朝一日利用自己吗?
原以为他将自己调遣至前院做贴身侍女,只是在庆功宴上护住自己的权宜之计,却不想他只是寻个机会将自己留在身边,将自己磨砺成他所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