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书中记载无错,这金鳞绫锦舞衣,便是她娘亲生前之物,虽然不知为何落到了他人手中,但这一针一线,都是娘亲亲手穿引而成。
“真漂亮。”素歌惊诧的看着舞衣,目中流露赞叹之色,不想世上还有如此精密细致的针法,“柘衣姐姐,我们一同在后庭相依长大,我竟不知你会这般精妙绝伦的舞。”
北柘衣淡淡一笑,唇角勾靥出一抹遥不可及的缥缈:“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过一支舞罢了。你若想学,我改日就教你。”
“我不想学跳舞,这后庭中习得再好的舞姿也无人欣赏。”素歌一口便回绝,葱白小指一点,刚好指向北柘衣手中轻抚着的舞衣,“柘衣姐姐可会刺绣,我想学刺绣。”
北柘衣宠溺复笑,眉间春意融融,灵动的清瞳笼罩着意味深长的柔光:“那便教你刺绣。”
素歌纳了闷,小嘴轻轻撅起:“柘衣姐姐素来聪慧,怎么今日不奇怪我为何要习刺绣?”
“柘衣姐姐既然聪慧,已经猜到,还为什么要问呢?”北柘衣反问,纤手从木匣中抽离而出,轻轻合上,珍宝似的锁进了柜中,“今日所见?是哪位王爷,还是大臣?”
相依足有十年,北柘衣岂会猜不出素歌的心思。绣帕乃南国男女私定终身之物,如若不是有了心上人,大大咧咧的素歌又怎会愿意做这等“苦”差。
素歌白净小脸上忽添一道粉霞,侧身溜走:“八字还没一撇呢,先不告诉你。”
果不其然,南言止一大清早便到了太子府后庭,如约带北柘衣幽山一行。上车已有半个时辰,前后摇晃,不时猛然来阵颠簸,北柘衣腰酸背痛,恨不得跳下车走回去。
天下三阁,便是囚月阁、流云阁、谢君阁。囚月阁买卖各类珍奇物品;流云阁收集买卖情报;谢君阁专做杀人勾当。传说中,没有囚月阁得不到的东西,没有流云阁探不到的消息,没有谢君阁杀不了的人。
可这囚月阁藏宝便藏宝,没事折腾什么比赛?
“还有多久到?”北柘衣幽幽看着眼前静默而坐的南言止,怨声载道。
“就快了。”南言止扬唇一笑,又递给北柘衣一包蜜饯。
看着怀中的一堆食物,北柘衣秀眉一拧,这人是拿她当仓鼠不成,催促一声便扔一包果子来。
“真到了。”见那面容一冷,南言止立即掀开了轿帘,欢喜道,“你看,不到百米,便是幽山了,囚月阁就在这山顶。”
北柘衣一惊,再一乍:“我们是要爬上去吗?”
“是。”南言止语气肯定,甚至带着一抹雀跃,“五哥上月不在,替他打理了一个月的公务,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
南言止尾音落下,马车也停了下来。
舒展着身姿的红袍身畔,一抹素白笔直屹立,清雅的面容之上,笑意涔涔。那笑寒寒怯怯,叫人不禁毛骨悚然。
仰面一视,这山足有千尺,所以……这人是故意整她吗?
“十一王爷。”
“恩?”
“奴婢可以不去吗?”北柘衣谦卑一语,还不忘微微欠身。
“这怎么行?”南言止当即否决,拖过她的衣袖便一同往山上攀去。
这山本就险峻不堪,盘旋的山路可谓是九曲十八弯,行至山顶,已是晌午。
到达山顶时,北柘衣看呆了眼,一改恹恹的姿态,笔挺而立:“十一王爷,路上分明只有我们二人,怎么这山顶人这么多?”
不仅人潮涌动,而且个个都不是寻常百姓,有人绫罗苏绣,有人锦袍玉饰,端端而立,卓尔不群。
“他们恐怕是前两日便到了。”南言止长睫往下一扬,唇角划开一道饶有深意的弧度:“这些人,都是冲着指世血石而来。”
北柘衣瞧着南言止一改平常的神色,未将口中的话问出口。
他再是随和,也是皇家之人,一心追随南渊陵,此行恐怕也是为了这指世血石。
“丫头,要是你胜了,你要选什么?阁主早放下话来,无论谁夺得头筹,都在能囚月阁中任选一物。”
“随波逐流多没意思,那我便不要这指世血石。”北柘衣看向南言止,半勾唇角,眉梢傲然扬起。
不时,北柘衣身畔的人忽而一惊,指着她便支支吾吾起来:“你,你你……你就是……”
北柘衣菱唇微启,一双黑水晶般剔透的瞪得浑圆,生生的看着眼前人:“我,我我……我不认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