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海你去把汐灵叫过来,朕亲自问他!”
“奴才这就去。”
御书房里又重新陷入了沉寂。程汐景低头喝茶不语。
庆盛帝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这件事了,他的确有想要废太子汐融立汐灵的意思,只是却一直在观察,他想知道他一直疼爱的汐灵到底有没有能力胜任。可是这件事,是他干的,还是另有人为之,他眯了眯眼,陷入了沉思。
程汐灵本来就居住在。宫中,太监通告了后,他收拾了一下就随着杜林海来到了御书房。
一道紫色的身影映如他们的眼中,程汐灵长的乖巧可爱,一张娃娃脸让他的年龄显得比程汐景还要小,但是他那双如星子般的眸子却让人很是印象深刻。他走路的时候,腰间玉牌的黄色穗子随着走动摇摇晃晃,很是好看。
“儿臣见过父皇!”他走上前行了个礼,免礼后又坐到了程汐景的旁边椅子上,“四弟。”
“二哥。”程汐景脸色稍缓,对着他点了个头。
庆盛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程汐灵,他的脸色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那双大眼睛底下有着明显能看得见的乌青,整个人看着是瘦了不少。看来,这几天晚上都没有睡好。他一看最疼爱的儿子这幅样子,心软了一下,语气也缓了点。“身体好些了吗?你四弟和朕说你的寝宫里出现了死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汐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过头来低声对着程汐景轻喝:“四弟,你不是答应我不告诉父皇的吗?”
“二哥,弟弟也是担心你啊,你看你都瘦了不少了。”程汐景也低着头回答。
“你……”
“好了,汐景也是为了你好,现在朕也已经知道了,你就直接说这是怎么回事。”将他们的举动都看在眼里的庆盛帝打断了他们的私语。
“回父皇,就是儿臣发现了寝宫里有一只死相残忍的猫,还在床上,儿臣当时确实收到了惊吓,只是后来查下去,那个小太监已经死掉了,而且,那个太监是才进宫的,只做一些杂活,也查不到什么。”汐灵正了正脸色,老实回答道。
“一个只做杂活的,还是刚进宫的太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惊吓二皇子。肯定是受人指使,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杜林海,传朕口谕,让禁卫军们彻底搜查一下皇宫,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奴才遵旨!”杜公公跪下来领旨,弓着腰出去了。
“父皇龙体抱恙,儿臣却因为这些小事让父皇分心,请父皇惩罚。”程汐灵跪了下来。程汐景见状,也一同跪了下来。
“起来吧,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能顾忌到朕的身体,看来是长大了,这件事多亏了汐景告诉朕,兄弟间就应该这样,好了,朕也不多说了,还有折子要处理,你们先下去吧。”庆盛帝挥了挥手,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是,儿臣告退。”两个皇子行了个礼后退了出去。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后,程汐灵开口了,“四弟,多亏了你,二哥应该要谢谢你了!”
“哪里的话,二哥一向对弟弟不薄,有什么忙,弟弟当然会帮。”程汐景语气诚恳,让听者的眼睛弯了弯。
“好兄弟,要是这次能成功的话,哥哥请你喝酒!”程汐灵拍了拍程汐景的肩膀。
“那,弟弟就等着哥哥的好消息。”
“好,哎呀这时间还早,我去看看母妃吧,四弟你要不要去?”
“不了二哥,弟弟还有事,就不去了。”程汐景理了理袖子。
“是吗?那我先走一步了。”
“好。”
程汐景站在原地看着那逐渐消失的紫色身影,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九月的阳光打在脸上,程汐景垂下了眸子,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半晌,他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宫门。
左边雨和程君墨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某个男人在那里自顾自地喋喋不休近一个时辰。
就在早上,程府来了一个本不应该来的人——踏风阁二当家唐重莲。这个人不是那种站在人家门口让人家通报的人,而是直接摸到了程君墨和左边雨的房间,还大咧咧地推开了门,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和认知都没有。
伴随着他的笑声,程君墨和左边雨直接从睡梦中被某人吵醒,吓的这一对可怜的小夫妻手忙脚乱地钻进了被子,半晌程君墨才在被子里漏出个头,视线中无耻的唐重莲正斜坐在椅子上,喝着他们的茶。
程君墨在床头摸了摸,将一个小石头——昨天晚上左边雨捡回来的(说是很形状奇特),直接丢了过去。
“哎呦!你这没良心的死鬼!”某个人成功被砸到,凄惨的叫声传了过来。
好不容易弄好了一切,本来阳光明媚的一个空闲的早晨,活生生被这个家伙给搅的没了。程君墨扶额,趁着唐重莲口渴喝水的间隙,他忙道:“这时间也不早了,唐二当家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还请早回吧,想来阁中事情也不少吧。”
唐重莲媚眼如丝地看了程君墨一眼,这个人和程君墨一样,长的比较妖孽。平时桃花无数,而且男女不忌。风流债欠了一大堆。据说他曾经采过华山派掌门的小女儿的花,却在人家姑娘春心动了之后拍拍屁股走人。被华山掌门发帖子全江湖追捕,最后还是人家姑娘以死相逼才将这出事平息下来。可见这个人的恶劣程度。
而现在,这个十分恶劣的人,正懒洋洋的斜靠着椅子,对着他们说道:“好了好了,正经事来了,认真听好吗?”
合着你刚才的一个时辰都是废话吧!这对夫妻在心里咆哮。
“前段日子你不是写信给我说老三接了私活的事儿,还让我帮你调查雇主是不是?哎呀,我家老三实在是太倔了,怎么问都不肯说,最后还是老大一顿打才招了出来。”许是想起来老三那张面无表情却青青紫紫的脸,他就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左边雨和程君墨已经对这个人抽疯的样子习以为常了,十分镇定地看着他,用眼神表示:请继续说下去。
这对夫妻真是无趣。在心里撇了撇嘴,唐重莲继续道:“听说那雇主还是你们朝廷上的人,叫什么我忘记的,不过好像官还挺大的呢。”
“果然是官员吗?”程君墨摸了摸下巴,抬起头看着唐重莲,脸色温柔道:“多谢唐二阁主特意跑一趟,这个情程君墨记下了,要是有什么需要……”
“别别别,我一向对美人没什么要求,你长的这么漂亮不是?你看我这话说的,世子妃的一张小脸都黑了。”
漂亮的世子爷和黑了脸的世子妃:“……”
“哈哈哈,开玩笑的,你们记得这个人情就好了,我们江湖上的人,讲究缘分,若是我们有缘相遇,而正好我有什么危险,这个人情不就还了吗?是不是,哎你这茶叶真心不错,回去的时候给我捎点。”
“说的也是,这件事情我们会着手查的,唐二阁主,还是要多谢了。”程君墨对着他笑了笑,江湖上的人大多数豪爽大方,没有那么多心计。这也是程君墨一直喜欢江湖人的原因。
唐重莲抱着一包茶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衣袖挥挥,大白天地从屋顶上消失了。
“我说程君墨,这么一个人你是怎么认识的?”左边雨好奇道。
“其实就是喝酒的时候认识的,他被人追杀时我也帮了下忙,后来就熟了。”程君墨喝了口茶。
观棋那可爱的声音又从门拐角钻进来:“公子啊,有一个年轻的小哥要找你啊!”
“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个都都找上来了?”
“观棋你让他进来吧。”
一身布衣的钟寒渊跟着观棋走了进来,他行了个礼,消瘦的手腕露了出来,一截白皙的皮肤和细长的手指遮住了他清秀的面容。
“钟公子想好了吗?”左边雨问道。
“世子妃叫我寒渊便好,我早已不是什么公子了。”钟寒渊淡淡纠正道,语气却没有一丝遗憾与不甘。平淡地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
“你父亲的事,我会让人去调查,若是并非被人所害,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保你日后不受他人设计。”程君墨慢慢地抚摸着杯子。
“多谢世子爷。这条路是寒渊自己选的,我不后悔,只要我在王府一天,我就会竭力帮助世子爷。”
“你记住这句话就好。观棋,送钟先生会他的屋子。”
“好的。钟先生这边来。”观棋上前直接拉着钟寒渊的胳膊就出去了。
“方才听世子叫你观棋,你是他的书童吗?”钟寒渊被这和他差不多大的人拉着,边走边问。
“是啊,我和不语从小就是被公子收养回来的,你还没见过不语吧,他那个家伙啊,脾气不好,你要是见过就知道了。”想到了不语那张冷脸,观棋撅了撅嘴巴。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这让钟寒渊的心情稍微好了点。他自从家门被灭了以后,从来没有交过朋友,更别说是同龄人了。眼前这个热情的小书童,让他的心境有了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