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我是真的很佩服欢子,比如说现在。
我说是休息其实根本就不敢睡着,因为说不定那个章鱼怪正在暗中观察我和欢子,准备等我们睡着了再下手把我们两个统统吃掉。而且我的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这种饥寒交迫的情况下怎么睡得着?
不过欢子可以,而且睡得很香,打呼噜的声音又很大。他找了几块大石头,又在外面垒了几块石头,做了一个防风沙的石头房。他就睡在那里面。
我之前问他难道不怕风把这些石头刮倒了,砸在他身上?
这时候他又体现出了他的蜜汁自信,跟我说这是不存在的。
但我已经决定不在这方面相信他了,于是我一个人坐在外面。好在后来没起什么大风,但我觉得就算起了大风,欢子那个石头房全是缝也挡不住什么。
沙漠里的星星真是亮啊,欢子的呼噜声也真是响亮。
虽然说我现在完全睡不着,但是也很疲惫了。欢子发出的阵阵呼声,真的是叫人心烦。我甚至开始祈祷那个章鱼怪能被他的噪音吸引过来,然后把他吃掉算了。不过很显然的是,我的祈祷并没有奏效,也许那个章鱼怪没有听觉。
在我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后,我看见太阳慢慢从东边的地平线升起。
都说打喷嚏这事,一想二骂三牵挂,也不知道是谁在骂我。
如果我不是被困在这,而是以游客的身份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一定会被这种美景震撼到。 可现在的我饥寒交迫,看到这日出只是觉得凄凉。
我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然后去叫欢子。
欢子睁开他睡眼朦胧的眼睛,嘟囔道:“干嘛啊?”
“赶紧起来!那怪物来吃你了!”我恐吓道。
“吃就吃吧,我再睡一会儿。”
他显然无视了我的恐吓,准备继续睡。
我二话不说就去拽他,以至于用力太大,把他的石头房都弄塌了。一片很薄的石头砸到他的肚子上,他看了一眼。
“唉,几天没吃东西了,都没知觉了。”
“这石头就薄薄的一片,能有什么知觉?你快点给我起来。”
欢子看我不依不然的样子,也不情不愿的起来了。
他一边站起来,一边抱怨说:“唉,没有早饭都没有动力起床了。”
听他这么一说,本来被我抑制住的饥饿感又翻涌起来。没办法了,喝点水垫垫吧。实在不行就啃一口傻大个植
物,好歹暂时还饿不死。
于是我招呼欢子往巨人柱那边走。
但欢子却站在原地,不肯向前走。
我心说欢子今天怎么回事儿啊?这不像他的作风啊!
然后我仔细一看,昨天那个大怪物还在那站着呢!而且它好死不死的在那片我们赖以求生的傻大个植物附近。
我和欢子对视一眼。
“怎么办?”
“不知道。”
“那咱们也得过去啊,我现在觉得昨天嘴里的沙子都没弄干净呢,说话都膈应,等会把牙都硌掉了。”
欢子沉吟片刻,像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说:“好吧,为了乔一你以后能有个好的卖相,我豁出去了。”
于是我们两个像打游击一样,走两步就卧倒、躲避、观察。明明十五分钟可以走到的路程,生生让我们两个走了半个多小时去了。但那个大章鱼怪始终岿然不动。
越走近我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我觉得那个怪物一点儿也不像会动的样子。
我不顾欢子的阻拦,径直向那大怪物走过去。
看到那怪物的真容后,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根本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种植物,叫千岁兰。这种植物非常珍贵,因为它是雌雄异株的植物,所以非常的稀少。我记得曾经看新闻里说,有科学家对一株千岁兰做了c14,发现那一株千岁兰已经存活了2000多年。
一般千岁兰的叶片会有2-3米长,可以吸收在空气中的水分。而我面前的这株千岁兰除了更加大一点跟纪录片里讲的那些千岁兰并无区别,它的叶子在起风时就会随着风摇曳,远远望过去就像一只大章鱼。
我发现自从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就变得神经兮兮,想想昨天我和欢子被这颗植物撵着到处跑就觉得荒唐。
“欢子,你来。”
“怎...怎么?”
欢子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躲在我的身后。
我指着面前的千岁兰说:“这就是你昨天说的八九只红眼睛,二三十多个触角,浑身血腥味的怪物?”
欢子这时候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并非什么怪物,而是一团腌菜一样的大叶子。
“这我哪知道?大晚上的谁看得见?”
“那你还杜撰出那么些?你跟哪闻到血腥味了?”
欢子指着它的叶子说:“你看,那叶子上红通通的,看成是血很正常好吧!”
那些红叶子是因为长期暴露在阳光下暴晒造成的,但我懒得给他扫盲。走向贮存生命之源的巨人柱,昨天扎下的伤口已经愈合。既然它的愈伤能力这么快,我就不用只喝一棵树了,这样均衡一点的话,大家都能活得久一点。
拿出之前捡的薄薄的小石块,削下来它的一块带刺的皮,然后划开一点小口,把嘴对了上去。
经过了夜晚的低温,现在喝进去的水有些冰,不过这倒是让我清醒了一点。
欢子去开辟了另一棵巨人柱,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差点呛着,不过想想我自己也像长在那棵树上一样。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走过来看到我们的样子,估计就拿我们当行为艺术了。
喝完水了之后,我走到那颗千岁兰面前,用那块薄薄的小石片削下来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咀嚼。
一股洋葱的味道。
欢子看到我这么做,说:“乔一,你该不是饿疯了吧?这玩意儿长得看起来挺吓人的,万一有毒我可就成孤家寡人了。”
“让你多看书,这东西是能吃的,沙漠里有的动物没吃的就会吃这个。”
“那你说的沙漠里的动物是什么?”
“凭我们的运气,不被动物吃就好了,你就不要打它们的主意了。”
欢子无奈的用他的小藏刀学着我的样子削了一片叶子放到嘴里。
“有点涩,还有点像洋葱。”欢子边咀嚼边说。
“咱们等会去捡一点能生火的东西来,昨天晚上我都给冻感冒了。而且在我们还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之前,最好先在这先待上一段时间。好歹这还有水,我们还不至于那么快就死。”我说。
欢子嘴上应着,手里又削了几片千岁兰的叶子,嘴里还在咀嚼。
我忽然觉得饿疯了的好像并不是我。